连日来，云皎都为联络不联络旭晟而纠结。法务处已经将城南事件的最终处理结果汇报上来。她看着那些现场照片，更加毫无头绪。莫家就住在城南，是君驰十多年前开发的小区，那里有很多她的回忆。
原本跟进城南项目，她就有一点点私心。盼望着能偶遇莫妈妈，或者别的什么与莫旭东相关联的人和物，可实际上并没有，甚至最后，旭晟出现的也很不是时候，那天她狼狈至极。
也是从那天开始，她对于颜沐清的固有看法分崩离析。
有时候她祈盼借助一些外来力量，来确认自己的选择。可不同于和许昊冉那次，已经很长时间，旭东没有进入她的梦乡。因而她也就拿不到任何参考意见和指示。虽然理智来说，她从来是个无神论者，但她控制不住自己这种妄念。
B市只有两座稍具海拔的山，呈东西对峙。今晚，她和颜沐清看雪的这一座，十多年前，旭东曾经骑着摩托车载她来过。那时候还没有修建观景平台，上山的道路也崎岖不平。十一年前的6月26号，夏日炎炎，火烧云满天。经年以后，旭东安睡在另一座山的烈士陵园里。她倚着车身，长久的瞭望另一座山的轮廓。
季节不对，在冬天刺骨的冷风和飘雪里，她也接收不到任何已逝去的人的信号。反而是身边这个人的直抒胸臆，和他执意捂热她耳朵的举动，将她拉回了现实里。
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到家后，云皎主动去替颜沐清放水，想叫他好好泡个热水澡，避免惹上风寒。出来却见他随意的躺在沙发上，与人打电话。
她有心恶作剧，故意提高嗓子叫他去洗澡，颜沐清笑着对电话那头说了句什么，就挂断了。
然后边走边脱衣服，大喇喇的走进浴室来。
“谁啊？”云皎问。
“张晨。”颜沐清也不隐瞒，“说是要结婚了。”
“给你发喜帖？”
“她才不会像你们祁老爷子那么没品。”当初祁又铭订婚的时候，这老人家非给张晨寄了喜帖，弄得那两人差点急了眼。
颜沐清踏进浴池，舒服的呻吟一声，“只问了些关于她爸爸的事。”
“她爸爸怎么了？”
“早几年进去过。她想弄清楚当时的案件状况。我就找认识的人给问问。”
“这样啊。”云皎把浴液递给他，起身打算出去。
颜沐清坏笑着拉住她手腕：“你不想试试鸳鸯浴？”
云皎扭头看他，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现在还不想。”
“好吧。随你。”颜沐清早知道答案是这样，也不恼，“不过，你不许打电话给祁又铭通报张晨找我的事。”
“你真的不打算帮忙了？”
“他俩之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颜沐清捧一把热水淋到脸上，“我不想在你面前抹黑你的老板或者高阶友谊。不过，还是劝你一句，最好别再插手这件事，他俩最终能到哪一步，全凭他们自己吧。”
虽然颜沐清说的云里雾里，但云皎还是听了进去。留他一个人泡澡，自己则返回客厅，把颜沐清丢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来收拾归置好。然后，翻阅起他珍藏的影片，希望能挑出一部好片子，打发掉这个漫长的夜晚。
云皎一向自诩身体素质不错，鲜少生病，可半夜里居然发起烧来，还咳嗽。起先怕影响到身边的颜沐清，她生生忍着，过了一会儿越来越难受，嗓子奇痒，口干舌燥，掌心脚心也越来越烫，再忍不住，就捂着被子咳嗽起来。这一松懈，就停不下来，连着咳了十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