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喇叭在他们身后响起，许昊冉自然的伸胳膊护她在内侧，两人同时望向开过来的车子。
开车的是云皎认识的人，她从许昊冉的庇护范围走出来，微笑着打招呼，“颜总，晚上好。”
“不太好。”颜沐清很不给面子，车窗摇下来，一股酒气扑鼻而来，“应酬喝多了。我还纳闷你们祁总今天怎么单枪匹马上阵，原来戴助理你溜出来约会了？”
云皎看看身旁的男人，笑了一下，介绍他们认识，“这位是许昊冉，律师。颜总，我公司的客户，也是我们老板的好朋友。”
许昊冉点头示意，颜沐清看看他，又看看戴云皎，趴在车窗上将他俩打量一番，才道：“久仰许律师大名。以后要好好照顾我们娇娇妹妹才是。”
云皎脸色微囧，她这个小名知道的人鲜少，老板兼好友祁又铭是一个，不过他只在她惹到他时候，才会跳脚的喊。因为戴云皎实在是有些拗口文艺了点，戴娇娇则很顺口且更具气势。
这颜沐清肯定是从祁又铭那知道的。
只是这一声“娇娇妹妹”亲昵称谓，对于尚不知内情的许昊冉来说，他接收到的信息大概都是暧昧的内涵吧。
不料许昊冉面不改色的应承，“放心。”继而又补充，“颜总看样子喝了不少酒，应该找代驾过来，自己开的话未免危险。”
颜沐清大笑起来，“行啊云皎，你这人挑的怪好。”
云皎见识过几次颜沐清醉酒姿态，知他这个样子其实并无大碍，只是看他说话时一只手抵着胃，多半是身体不舒服。居然还有闲心来管她的事，恶作剧的说些有的没的，真是叫人抓狂，她还是先下手为强吧，抢先告别道：“颜总您先忙着，开车小心。”
“你们去哪儿，我送你们一程无妨。”
“不麻烦了，昊冉自己开了车过来。”云皎谢绝。
“得，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一步，回见。”说罢冲他俩挥了挥手，摇上车窗，利落的开走了，性能极好的小跑，不过几秒钟就消失在了视界里。
许昊冉送她回家，一路上都是轻快的交谈，他并没有多问关于颜沐清的事。
云皎自然也不会再挑起这个话题，一来是觉得他俩还没到了需要跟对方报备人际关系的地步，二来她与颜沐清也确实算不上熟稔，只是从祁又铭那知道他是军区大院出来的，家境殷实，但热衷自己在外面捣鼓东西，这一年多因为和君驰的合作比较多，与她是一起开过会、吃过几次饭的交情，私下没有什么联系。
车子开到单元门前，云皎都不需要抬头，已经感觉到五楼的阳台上母亲大人殷切的目光带来的压力，瞥一眼许昊冉，可比她自在多了，无声的冲楼上挥了挥手，再把她的手包递上，柔声说：“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打给你。”
云皎“嗯”了一声算作回应，迈开步子就进了自家楼洞。
以前偶尔公司有应酬，祁又铭或者别的同事也会送她回来，但是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她突然想起颜沐清那几句戏谑，越发不自在起来。这一晚她要对许昊冉说的话似乎都被他四两拨千斤的堵了回来。
进了门，武丽自然要追上来询问，云皎感到疲累，只说：“还在相互了解的阶段，您也知道，我们两个工作都很忙。”
“都这么久了，还没了解好吗？你做助理的，不是最注重效率？”
“妈妈…”云皎微微蹙眉，“你也年轻过，应该知道感情的事没有那么简单。”
“我当然知道没那么简单，所以才费尽心思的帮你张罗这些。你也不小了，怎么就这么不上心呢。”
“谁说我没有用心？”云皎有些不高兴，“这些日子以来，我都努力在找各种机会和昊冉在一起，今天晚上本来公司还有事情，但是我都推掉了，我们一起吃饭，一起散步，虽然事情并没有如您所愿的顺利，但还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您不可以这样否认我的努力，再耐心等一等不好吗？”
她这一番话说得不软不硬，全是职场里应付人的那一套，反倒叫母亲有些难堪，冲她说话的声音也不觉大了起来:“如果你一直是这种态度，相多少亲都是白费。这不是你的工作，如果累就不要继续应卯，也省得耽误人家男孩子。”
“您这又是哪一出？是您介绍许昊冉给我认识…”
“我知道你就是忘不了那个莫旭东。”
“妈！”云皎瞪大眼睛，企图通过这一声呼唤让她亲爱的母亲大人千万不要再说下去。
可是事与愿违。
武丽声音也提高了，“我说错了吗？这么多年我们家谁敢在你面前多提这个人，哪怕一个让你起联想的字眼也不行。我们希望陪着你度过这个槛，你可以有自己的、崭新的生活，可是你呢？这么多年毫无长进。”
“我当然不会忘了他。”云皎扯扯嘴角，认真的盯着妈妈的脸：“旭东是我的初恋，是青春期美好的回忆，他不是你女儿人生的污点，大家不必遮遮掩掩，我们的事，昊冉也早就知道。旭东…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妈妈你可不可以，不要把这这那那的事情都归咎于他？”
武丽不再说话，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六七年，但是她知道旭东之于女儿的意义，这次也是太心急了才会这样口不择言。叹口气，她进了厨房端来热好的牛奶，“娇娇，妈妈不是要把你推出去。只是父母都会老去，希望有个人照顾你，可以过得轻松一点。我想起来明天的课还没备好，先回书房了，你收拾好也早点睡。”
云皎知道自己大概又惹母亲伤心，但谈男女朋友这件事上她还是希望掌握主动权，所以只能接过牛奶，轻声回应，“我知道了。晚安，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