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就要回程。颜沐清醒来的时候,云皎已经不在酒店房间了。他以为她独自出去了,有点开始后悔这样唐突的跟过来,看来她还是更想一个人去凭吊。
独自起床洗漱好,却不想收拾行李了,只坐在床边把弄着手机发呆。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提醒她,发车时间快到了,他们必须赶回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原本他是存了私心,严格防范莫旭东,或者说现在的赵默再接近云皎。可却忘了一点——最管不住的是人的心。
空间当然可以让人们分隔两地,但如果他们的心穿越时光,依然紧紧的连在一起,好像他才是多余的那一个。
昨天,她说,他是更懂得爱的那一个。是不是意味着,为了配得上这个头衔,他必须做出取舍,从这场三个人的电影里,自动退出。
房门咔哒响了一声,有人进来。颜沐清抬头,对上云皎红扑扑的脸。
她看上去非常兴奋,嘴角挂着浅笑,大步走过来,把一个精致的小本子递到他手上,“新年快乐!喏,我跑了三条街才找到邮局盖到这个戳。”
颜沐清哑然失笑,“你一大早出去就是为了收集这个?”
“不然呢?这边方言好难懂,问不清路,邮局又在一个窄巷子里,出租车司机不肯载我,只能用跑的,累死了。”云皎拿起他放在床头的半瓶水,咕嘟嘟喝下去,扫一眼腕表,“喂,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收拾好行李,我们要误车了,快点儿!”
颜沐清摸了摸扉页上1月1日的印戳,合上本子,发现这本与他以前常用的跑戳本是同一个品牌,她还记挂着他那点小爱好,不禁抿唇笑起来,“云皎,让你费心了。”
“我也希望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云皎利落的把他的行李打包好。两个人的箱子都塞到他手上,自己挎着男人的胳膊,“以后去任何地方,咱俩都一块儿找邮局去。”
这如同坐过山车一样的心情,弄得颜沐清苦笑不已。
“怎么,你不乐意啊?”云皎扭头质问。
颜沐清俯身亲了她一下,搂着她出门去退房,“谁说的,我喜欢得紧。”
从云南回来后,两人就商量让双方家长见面,定下婚期。
是云皎最先主动提出的,当时颜沐清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当然。”云皎拿头发搔搔他的下巴,“颜沐清,你是不是舍不得你外面那些莺莺燕燕呀?”
“少来。妒妇的角色可不适合你。”颜沐清伸手缠住她的头发,不叫她捣乱。
“那你是婚前恐惧症吗?说实话,我也有一点。但跟你的话,我就比较有勇气。”
云皎问的稀松平常,对颜沐清来说却有雷霆万钧之力。他当然想,一直想与她步入婚姻,可现在,也是真的恐惧。
已经很长时间了,莫旭东没有任何行动,可是之前明明就感觉到他在与他角力。这位情敌从未谋面,却缠斗得他好辛苦。现在,仍旧是对方在暗,他在明,毫无办法。
对于云皎来说,这样瞒着很不公平。真相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所以现在,即使那份幸福就摆在面前,他也不敢轻易的应下。
爱是想触碰又缩回手,他曾无数次想象那个画面,没有一种是云皎坚定地站在他身边。
现在她说到结婚,都需要鼓起勇气,如果换做那个人呢?他忍不住想,她一定欢欢喜喜的嫁给他吧。
忽然听见她叹息一声。颜沐清从自己悲观的思绪里抽脱出来,“叹什么气?”
云皎凄凄惨惨地说,“感觉自己失去魅力,最近你老走神儿,完全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哪有?”
“那我问你手镯内侧的那些小点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不回答?”
颜沐清嗤笑,瞬间识破她的小伎俩,“诈我呢?你什么时候问过我了,之前不还说是质量问题?那就当是质量问题吧。”
“对不起嘛。之前我有眼不识金镶玉,可是去云南前,我都看到你书房里的工具箱了。”云皎凑过来,握住他的手仔细检查,“我早该猜到的,以前咱们去做陶艺,你手工那么娴熟,而且那段时间手指上好几个创口,镯子上是你自己雕的花纹,对不对?”
颜沐清服气的看着她,有点苦尽甘来的飘飘然,“行。推理小说没白看。”
云皎趁热打铁,“祥云图案我可以理解,那那些不规律的小点儿代表什么?”
面对她娇柔的面庞,期待的眼神,向来放荡不羁的颜沐清忽然有点羞于启齿,半晌才憋出几个字,“那么聪明自己猜去。”
“那你总得给我个方向啊?”
“你要是真了解我,自然会找到方向。”颜沐清模棱两可的卖着关子。
云皎恼得直哼哼,“要是不说,那将来结婚穿喜服的时候我就不戴了。“
”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