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以持续三天的大风降温天气宣告结束,进入十一月,爷爷的身体终于好一点,颜沐清跟他禀报了带女朋友来看他的事。老爷子特别激动,连连称好。
派去莫家盯梢的人没有收集到太多有用的信息。莫父莫母依旧按时去园陵扫墓。有一天下山的时候,莫旭东的父亲还摔了一跤,骨折了,跟拍的记者赶紧打了120叫救护车。
颜沐清每天都像张满了的弓,神经紧绷。但又不敢告诉云皎,想着挨过一天是一天,只要他现在还拥有她就好了。
这样很龌鹾,他曾经答应过云皎要坦诚相待,却没有守信。好些事情推着他往前走。
和爷爷见面的事本来被他搁置了,还是云皎主动提起来的。
两人一起逛商场买衣服,他仍旧不确定地问她,“云皎,你真的想和爷爷见面,还是出于礼貌,怕我不高兴?”
云皎伸手量量他额头的温度,“没发烧啊,别说胡话了。”
她重新站回试衣镜前,“这身怎么样,你倒是给我点建议啊?”
“还是刚才那件裙子吧。看起来娴静文雅,衬你的气质,爷爷也会喜欢的。”
“好吧。”云皎回到试衣间,换回了衣服,隔着帘子感叹,“我得反省,当初真不该笑话你去我家的表现,因为我比你那时候紧张十倍不止。”
颜沐清哼了一声,没像往常一样接话笑话她。
见面那天有个晴朗的好天气,天空碧蓝如洗,阳光正好。颜家其他人都工作去了,只有老爷子和护工、保姆在家里。
颜沐清在门口接到云皎后,牵着她直接去了后院。
爷爷一大早就起来了,叫颜沐清帮忙洗了澡,刮了胡子,换了身干净的唐装,坐在轮椅上。还问了他云皎的喜好,让阿姨多准备一些好菜。
云皎对颜沐清爷爷的印象还停留在很久以前,他们在陈老伯的店里相遇,陈老伯叫他回去陪着爷爷,他苦恼,说老爷子爱喝酒,喝完就骂人,感觉应该是个严肃而暴脾气的人。
但见到真人之后,她就全面改观了。颜沐清的爷爷已经90岁高龄,满头银发,因为前段时间的病痛,精神状态不是特别好,但长得慈眉善目,能看出来颜家三兄弟都部分遗传了他的相貌。
老人很喜欢云皎从家带来的特制药酒。
颜沐清就在旁边奚落,“只要沾个酒字,你就没有不喜欢的。”
“是个爷们儿都喜欢酒,你不喜欢酒会喝到胃出毛病?”
颜沐清一下哑口无言了。
云皎偷笑,原来这家里还有能治得住颜沐清毒舌的人。
坐在中厅聊了一会儿,爷爷给云皎讲了很多颜沐清小时候的糗事,笑的她肚子疼。
颜沐清看着一老一少聊得热火朝天,也不计较自己被奚落了,偶尔还插话,纠正下爷爷,不要把老大或者老三的事情编排给他。
午饭爷爷吃的很少,他牙齿没剩几颗了,只可以只一点软和的食物,肉和菜要切得很碎,是做饭阿姨特别准备的。吃了一会儿,他就说困了,要去睡觉,叫云皎千万别客气,就当是在自己家里,多吃一些。
护工推着老人回了卧室,餐桌上只剩下云皎和颜沐清。
“诶,你说,我通过考核了吗?”云皎目送老人离开,悄声问。
“你自己估分儿呢。”颜沐清埋头啃小排骨。爷爷什么时候对小辈这么轻声细语的好过。
吃完饭,颜沐清就领着云皎上楼去参观。
宅子布局紧凑,装修也是古朴的风格,院子里一颗大树,叶子落了大半,初冬的艳阳晒着它遒劲的枝干,将照进窗户的光分割成不同形状的板块,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颜沐清领着她回了自己的卧室。比起公寓的现代时尚风格,这里更有年代感。
颜沐清的卧房不大,窗台上养了一盆绿萝,长的绿油油的,看上去生命力旺盛。一张宽大的梨木书桌放在窗前,上立一个小三层的铁制书架,放了几本书,一个笔筒。桌面上的玻璃下面压着几张照片,有几张黑白的,还有三张是彩色的。
云皎好奇的端详了一会儿,也没认出来,但其中一张应该是他们一家的全家福,其他两张彩色的都是小孩子,她努力在其中找颜沐清。
颜沐清见她感兴趣,就帮忙指认,“这个是我们三兄弟的合影。”
云皎顺着他手指去看,一下乐了,照片里,颜淳清还是个小孩子,看上去只有四五岁,虎头虎脑的,被颜沐清抱在怀里,笑的很灿烂,旁边一臂之外站着颜洛清,和现在一样不苟言笑。而颜沐清则一脸不高兴,嘴巴紧紧抿着,眉头也皱着。
另一张照片是和林东兴、裴森然他们一起,五个男孩子整整齐齐的在海边站了一排,立正敬礼。这里面的颜沐清个头最高,面部舒展开来,已经有一点少年的挺拔模样。
“大概是13岁的时候,夏令营。”颜沐清解释,又郁闷起来,“不知道谁把这些东西拿到我房间来。”
“这样挺好啊,有家的感觉。”云皎又打量一圈房间,发现他门后面挂了一个飞镖靶。手痒的试了几个,竟然全中了。
颜沐清看得目瞪口呆:“啧啧,这身手,我担心以后被你家暴。”
云皎把飞镖拔下来,装回到旁边的粗布袋里,心满意足的拍拍手,“你不是全武行?”
“那也不如你的飞镖快。”
她张牙舞爪地走过来,眼睛一眯威胁道:“那你以后最好别惹毛我哦。”
“女侠饶命!”颜沐清做出害怕发抖的样子,配合她做戏。
闹了一会儿,云皎有些犯困,就在床上躺下来休息。颜沐清非要和她挤,登时单人床就被他两压得咯吱作响。
云皎推他一下,颜沐清却搂住她,“别乱动,不然给楼下的人误会了去,我可不帮你澄清。”
她无奈,只得停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