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宋彦修从隔壁的房间拿来了钥匙,我们才得以进了房间,我却恍然的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心里丝丝缕缕的疼痛着。
“这里什么都没有变,还是之前的样子?可是。。。”
“是啊!煜生从不带徐曼住到这里来,徐曼也不喜欢这里的简陋。煜生自己到是常常会来住几天,他说这里有你和晓瞳的气息,你病了,他就在门外看着也不愿打扰你,他说那样会让你困惑。他只要看着你好就够了!”宋彦修把钥匙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我记得那鞋柜还是我和煜生一起去买回来的,还有这房子里的很多东西甚至装修材料都是我们一起去买回来的,我突然发现,原来不是不记的了,而是被忽略了那些曾经的过往。
我推开了原来晓瞳的房间,看着里面依然粉色的装饰,依然挂着晓瞳照片的墙壁,俨然是晓瞳在时的模样,我的心里一阵苦涩。
“我也常来这边住,因为那是父亲买的房子,而且我和余洁打算在这里结婚,住一阵子!有时候他来,我俩就一起喝几杯。。。”宋彦修在我身后转了一圈,哀叹着。
“我也有说让他把这些都改了,可是他说,不用了,留着都是给晓瞳的。这话让徐曼知道了,两个人大吵了一架,徐曼砸坏了这里很多东西,煜生又都一点一点的收拾好。你知道他为什么选择去国外?就是为了不让徐曼有时间去闹你。。。”
我不说话,只是听着,煜生你究竟要瞒着我多久?你究竟还能瞒多久?人生匆匆,我们几个都浪费了那么多,我还以为你找到了属于你的幸福,一切就都圆满了,可是你却瞒着我,却用那么残忍的方法骗了我。姜煜生,你究竟有多残忍?才能用那么混蛋的方式连选择的机会都不给我。
“沫儿?你,怎么样?”兆阳平静的看着我,眼底眉梢的关切却是怎么也隐藏不住的。
“我还好!兆阳哥,我终究是错了!我是有多自私,除了自己谁也看不见?我是有多傻?谁说什么都相信?他说他有病,我信了,一直内疚是觉得我欠了他的,他说的和徐曼有了。。。我也信了,就那么简单的放了手?可是那孩子是什么时候生的?”我无助的退后了几步,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很无助。我拒绝了兆阳的搀扶,独自走进了那间记忆中的卧室,这间狭小的卧室和我现在住的房间简直不能比,可是那个时候我们是有多幸福?我疲累的走到了床边,就那么蜷在了那张木床上,感受着曾经属于煜生的落寞。
“沫儿。”余洁在门口露出半个脸来,小心地看着我。
“我累了,让我在这休息一下!”我测了个身,脸看向了窗前那张木制的摇椅,记忆里煜生把它扛回来的时候,我埋怨过他,为什么要花光口袋里所有的钱,买这把椅子?他笑着说,“值啦!还记得么?哪首歌里唱的,我们坐在摇椅里手牵手一起慢慢变老?我多想看着你和我一起慢慢变老的样子?”
“不!呜。。。”我把自己捂进了被子里,压抑的哭泣着。。。
睡梦里沉浸着一声声叹息,蓦然的听到了一个声音,带着淡淡的哀伤。“沫儿,我该把你怎么办?”
我挣扎在了梦魇中,哀伤哭泣,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沫儿!沫儿!怎么了?沫儿,醒醒!余洁快来!”兆阳的声音里满是慌乱,我却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睛,眼皮仿佛是有千斤重。
我挣扎着张开眼睛的时候,浑身已经被冷汗包裹住了,真的很累,很压抑。我抬头看着围绕着我的余洁和宋彦修还有我身边的兆阳。突然就想起来了,煜生死了,他再也回不来了!我唔了一声倒在了兆阳怀里放声大哭。煜生曾经的你,曾经的我们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兆阳的再三劝说下,我才起身去了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放在了柜子里的一条羊毛围巾,径自走去翻了起来,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翻出了那天围巾,却抖落了一地的纸片。
我蹲下身去拾起,打开的瞬间迷糊了,尽然都是给我的,有很多的证件,居然还有一封信,信是写给我的,只是那熟悉的笔迹令我更加的想念他了。
“沫儿,写这个还是有很多话想说的,只是怕说出来你又会想多了。沫儿啊,自打小你就是我们大家的沫儿,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相见么?那是我第一次听见那么好听的声音,看见你清淡的模样,我很认真的想要守护你,沫儿,可是见到了阿修和兆阳,我知道我除了在一边看着,是没有资格守护你的。可是我喜欢那样呆在你身边,看着你笑,看着你哭,看着你被你妈惩罚时的倔强,心里除了你的影子,我谁也看不见。沫儿,可是后来你出了那样的事之后,我恨不能带着你走的远远的,可是我最恨那个时候我的能力太小,什么都做不了。沫儿,我依然是默默的看着你,不能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
终于,我们都考上了大学,又能在一起了,可是没两年你又嫁给了兆阳,你为他休学,为他孕育孩子,你知道我有多嫉妒,有多难过,那时候只有阿修知道,我也知道他和我一样,默默的爱着你。
沫儿,我们需要看着你幸福,而不是不幸,所以当出了那件事之后,我发现你居然要独自带孩子走,我一直都在你身后,只是你从来看不见。
沫儿,你可有想过,如果哪一天我要是不去的话,你会变得怎样?沫儿你不会不知道吧?如果哪一天我不是及时赶到,只怕你和孩子都会死,那个人只顾了救别人,而忽略了同样处在了危险中的你。沫儿,那个时候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招惹了谁,他们居然下那么狠的手要杀了你和晓瞳,我只能带着你们逃了,可是却在半路你摔伤了头,我没办法了才找的村民帮忙把你抬下了山。沫儿,之后的事你都应该还有印象,纸短情长,我就不啰嗦了。沫儿,一定要幸福啊!沫儿,你的幸福才是我们三个的最大愿望啊!沫儿,沫儿。。。。”最后他居然写了一长串的沫儿,我差点哭了出来。
“沫儿,怎么样了?”兆阳进来的时候,有些紧张的看着我。
“我没事,就是累了。咱们回家吧!”我把身体往他身上靠了靠,半偎依着他慢慢走出了那间房。
煜生的丧礼办的也还算顺利,煜生生前的好友同事都来了,我一一给他们还礼。被几个人拦住了,一抬头却看见徐曼在一位中年男子的扶持下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披麻戴孝的孩子。我的偷看了一眼同样披麻戴孝的晓瞳,什么都没有说。
“苏沫,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通知我呢?”徐曼疾声厉色的看着我。
“不请你不是也来了么?还要怎么请呢?”我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侧过头去看到了往过来走的兆阳。
“好,你们能这样对我还有什么是你们做不出来的?到地想怎么样?苏沫,我孩子的父亲死了,你能把他也赶出去么?”说着徐曼把孩子放在了地上,晓瞳身边,乖巧的晓瞳一把抱住了差点摔倒的那孩子,瞪了徐曼一眼,低头去哄着那个小小的孩子,把他护在怀里俨然一副小姐姐的样子。
“苏沫,你说吧,煜生的那些财产证书都到哪去了?是不是你拿了?苏沫你别不要脸,你害死了我丈夫,还要吞了他的财产?苏沫,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了!”徐曼摆出了一幅受气小媳妇的样子,十分的恼怒。
我安抚了同样恼怒的晓瞳,让她把弟弟带去一边。才抬起头来,冷冷的看着徐曼。
“徐曼,你居然还敢来,我就不怕告诉你,是你徐曼想要害人,却先害了自己,你害死了煜生还不够,还要怎样?”我冷冷的看着徐曼,有些咬牙切齿的了,都已经这样了,她还有脸到这来闹!
“不是我!是你!是你害死了煜生,煜生他是我丈夫,他。。。”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煜生是为了救我,可是谁下手推的我?”我推开了徐曼,狠狠地给了她一记耳光,我要不打她,我相信也会有人扑过来要打她的,竟然做了那么龌龊的事,下手推一个大肚子的孕妇。
徐曼显然是被我打晕了,很不自在的半依靠在了身边那个中年男子身上。娇声到。
“祁叔看到了,他们就这么欺负我的!”徐曼的声音令人作呕,事实上我也真的就那么吐了。兆阳和阿柒一起过来照顾我,兆阳冷冷的看着徐曼和那个人。
“如果说当真要算这笔账的话,黎家还撑得住,也不怕有谁能给我们垫了砖的!”兆阳的神情冰冷的几乎可以冻住一切了,我被他捞起揽进了怀里,小心的呵护着。
“沫儿,这种人不必理会,咱们走。对了,姜煜生所有财产都已注册到了我女儿的名下,你们若是有什么异议大可找律师,打官司告状我们奉陪到底!”兆阳头也不回的揽着我走向礼堂,语气冰冷的说。
“我没忘记有很多人都可以证明,我老婆是被人推下人行道的,若是借此立案,我相信我有这个能力让她坐个十年八年的牢,也教教她做人的道理!”
我看见那个中年男人很快的甩开了徐曼的纠缠,快步就走,徐曼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急急的追了出去,连孩子都没有要了,我抬头看了看兆阳,缓步走进了丧礼礼堂,看着照片上煜生浅笑的脸,心里揪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