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有了。”
男人还是半信半疑,僵着脸问道:“你咋知道?”
女人羞涩一笑,说:“前天俺娘不是来过嘛,见俺身上有些不爽利,她给瞧过了,说……说是怀上了。”
“真的……真的?这回真的是怀上了?”龙五常一蹦老高,脑袋差点顶到了房梁上。
女人冲他点点头,笑得满脸开了花。
“叶子……叶子……你有喜了……有喜了……”龙五常欣喜若狂,展开双臂去抱她。
女人却冷冷地推开他,说:“以后不许再动俺的身子。”
“这回真的娇气了?”龙五常痴笑着问。
女人点点头,说:“俺娘说了,等孩子落地了,才让你动俺。”
男人傻乎乎地问:“那……那俺还不闷得慌呀?还不馋得慌呀?咋办……咋办?”
女人嘟起嘴吧,冷着脸说:“那也不行!”
男人还纠缠:“那咋办?守着一身肥肉不能吃,还不要了俺的命啊!”
女人说:“那也没办法,反正就是不能动,你要是守不住,那就……那就……”
“别说了!”男人喝一声,然后沉下脸,说:“俺知道该干啥了。”说完就提着枪,出了门。
女人急了,追在后头问:“你干啥去?”
已经走在栅栏外头的男人回一声:“俺去东山转一转,打一只野鸡来!”
女人心头一暖,摸着肚子笑了起来。
男人运气一般,他抱着一杆老枪,在东山上转了一圈一圈,又一圈,竟连只山鸡的影子都没见着。
直到太阳快落山了,才放了一枪,从地上的草棵里捡起了几只归宿的山雀,提在手上,蔫耷耷地回了家。
进门后,龙五常耷拉个脑袋,满肚子歉意地对女人说:“今天手气真臭,连只山鸡都没逮着。”
女人宽容一笑,说:“那不有鸟么,熬了汤,味道可鲜来,小时候俺爹给做过。”
男人先看了看女人的脸,再打量了一阵子女人的肚子,脸上随就有了笑容,二话没说,回屋找来了工具,先把山雀褪了毛,净了血,炮制得干干净净,放到了锅里。
女人早就燃着了火,用火棍轻轻一挑,满屋子都被红彤彤的火焰映红了。
一家两口,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家三口,把一顿晚饭吃得有滋有味,其乐融融。
男人坐在对面不眨眼地瞧着女人,昏黄的油灯下,满眼都是爱意绵绵。
女人甜甜地笑了,她觉得自己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这么幸福过。
晚饭之后,两个人上了铺着厚厚秸秆的土炕,按照女人事先约定的章法,中间隔了足足半米的距离。
这让男人很无奈,翻来覆去煎熬了半宿,好不容易才迷迷瞪瞪睡了过去。
就在似梦非梦的当儿,他突然听到了那种呼哧呼哧的声息。
龙五常猛地坐了起来,惊恐不宁地朝着窗口望去。
这一望,傻眼了——窗棂上,那个狼影又清晰地印在了上面。
只是这一次那狼逗留的时间很短,喷着鼻息转了几圈,然后越墙而出,消失得无影无踪。
龙五常回过神来,自言自语道:“这声音,那是狼呀?咋就像个老头在打喷嚏呢……”
不知啥时,女人也醒了,叽咕道:“真是怪了,它咋知道的呢?”
“知道啥了?”
女人不接话,起身往炕下擦。
男人搂住她,问:“你干嘛?”
女人说:“我看看去。”
男人急了:“大黑夜的,你出去找死呀。”
女人说:“它好像留了啥话。”
“啥话?”
“不知道,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男人不再说话,把女人按倒在炕上,赤脚跳到地上,摸起立在墙角的土枪,就朝屋外走去。
一开门,啊呀惊叫一声,差点就搂动扳机开了火。
女人直声问:“咋的了?”
“没……没啥。”
听男人的声音是颤着的,女人就下了炕,摸起顶门棍,提在手上,刚想往外走,高高大大的身影便挡在了门口。
“你……你没事吧?”女人惊慌地问。
“没事,你进屋……进屋,把灯点了。”
女人答应着,摸索着墙进了屋。
当她把油灯点亮后,举过头顶,回过头来观望时,看到的不是自家男人,而是一只七彩的大山鸡。
那鸡长着好看的羽毛,在橙红灯光的映照下,发出了梦幻一般的色彩,把女人的眼睛都给耀花了。
女人愣住了,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