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笑仙轻轻拍了拍洛水仙的脑袋,朝叶孤星问道:“不知这柄‘听雷’,叶少侠是从何处得来?”
“伯母,这刀不叫’听雷‘,而是唤作’宴秋‘,是晚辈下山时,师傅所赠。”
封笑仙颤抖着声音,激动道:“你师傅他......可是姓白?”
叶孤星愣了愣,姓白?她为何突然问起师傅是否姓白,莫非她和师傅是故人?可是从小到大,自己从未听师傅说起。叶孤星愣了一下便道:“家师正是姓白。”
封笑仙一惊,站起了身子。
洛水仙正挽着母亲的手臂,此时被母亲一带,她松开手臂,跟着站了起来。
封笑仙激动地重复一遍:“你师傅姓白?”
叶孤星却是心下奇怪,不知姓个白有什么惊讶的?这伯母还真是大惊小怪,只得说道:“家师确实姓白。”
封笑仙身子颤了颤,急切问道:“那你师傅叫什么名字?”
“白正新。”
封笑仙这才平复了一下心情,摇了摇头,喃喃道:“不是他......不是他......若是他,定不会改名字。何况他早已......”
洛水仙插嘴道:“娘,他是谁啊?”
封笑仙未曾回答洛水仙的问题,她取下置于刀架上的长刀,神色爱怜地抚摸着,嘴里说着一些令人听不懂的话语,神情极为沮丧。
她看了一眼孤星,说道:“这‘听雷’与我颇有渊源,所以才这般激动,还望叶少侠莫要见怪。”
叶孤星放下手中的茶盏,忙摆手道:“伯母言重了,晚辈从您口中推测,您与家师认识?”
封笑仙慢吞吞地说道:“我也不确定,不知叶少侠可否说一说你师傅的往事?”
“家师一直隐居山林,极少入世,晚辈不曾听师傅说起过前尘往事。至于晚辈,是二十年前师傅从山下捡回去的,家师的养育之恩,孤星没齿难忘。”
说罢他盯着洛水仙正色道:“三月之期已过,不知洛姑娘可否将宴秋还给我。”
封笑仙似是有些不舍,轻轻地将手中长刀递给叶孤星,缓缓说道:“宴秋,宴秋,唉,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没想到听雷却变成了宴秋。”
叶孤星正欲伸手接刀,洛水仙却抢先一步蹿到他身前,将长刀抢入手中,哼哼道:“想要吗?哼哼,想得美。”
洛水仙嘻嘻一笑,道:“本姑娘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正所谓有借有还嘛,你想要这柄刀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本姑娘一个条件。”
叶孤星无奈,刀是她借去的,自己来取刀是天经地义,她反倒提起条件,真是好个有借有还。
叶孤星看了一眼洛水仙,淡淡道:“说吧,只要我力所能及。”
洛水仙邪魅一笑:“虽然你是三脚猫功夫,不过做我的侍卫倒是绰绰有余,我要你做我的侍卫,护送本姑娘去邙山。”
叶孤星笑了笑,这个洛水仙还真是……罢了,反正他也打算去邙山看看小师妹,顺便跟虞念娇解释清楚当初那件事。
“好,我答应你。”
想起虞念娇,叶孤星心中百味陈杂,伸手入怀,那里还躺着虞念娇的玉佩和信。不过片刻之后,他突然醒悟过来,虞念娇是蝶谷弟子,这洛水仙是蝶谷二仙之女,岂不是说她二人乃是同门。
好一个洛水仙,当初明知自己被虞念娇扣留,她却当做没看见,还骗走自己的刀,原来她二人竟是同门!
他心下明白过来,却不点破,只是盯了一眼洛水仙,面无表情道:“洛姑娘,既然我已经答应陪同你去邙山,还请将宴秋还给在下。”
洛水仙眼睛一眨,道:“不是陪同,是护送,记住了是护送,哼。等你将本姑娘护送到邙山后,这刀再还给你。”
叶孤星十分恼火,遇见这么个娇蛮不讲理的女子,还真是自己的不幸。
封笑仙见洛水仙捉弄叶孤星,责怪道:“仙儿,不可胡闹,快将叶少侠的刀归还。”
洛水仙一脸不情愿,哼了一声,将宴秋递给叶孤星。
“暂时寄存在你这里,哼!”
她说罢,又跑到娘亲身前,乖巧地说道:“娘,女儿想去邙山找爹爹,顺便见识一下传说中的英雄大会。”
封笑仙叹道:“唉,你呀,一刻都闲不住,你若是有念娇一半的体贴,娘都要烧高香了。”
洛水仙听母亲提起虞念娇,她瞥了一眼叶孤星,说道:“娘,您还不知道吧,这个……神经病,早就跟虞师妹……”
封笑仙颦眉一笑,似是早就知道洛水仙要说什么,只见她和蔼地看了一眼叶孤星,打断洛水仙的话,说道:“这件事,为娘早就知道了。”
洛水仙惊道:“您,您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瞒着为娘,为娘就不知道了?莫说为娘知道,你那些师弟师妹哪个不知道?在你还未回谷时,为娘就收到了念娇托人送来的信,随信一同寄回来的,还有一张叶少侠的画相,叶少侠一进门,为娘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想到,叶少侠和听雷的主人却是同一人。”
洛水仙一脸不满,小嘴一撅,埋怨道:“好哇,娘,你们早就知道了,就我一个人被你们看笑话,我,我不理您了。”
少妇捋了捋洛水仙耳边的长发,说道:“仙儿,叶少侠也算是你的妹夫了,以后可不能再这般无理。”
“什么呀,娘。”
“唉,念娇这孩子,这等大事也不与师娘商量,去扔什么绣球。“她看了一眼叶孤星,有些歉意道:”只可惜我当时与偿仙出门云游,未曾来得及给念娇主持婚礼。”
叶孤星正要解释,洛水仙却突然指着他,对封笑仙说道:“娘,他和虞师妹还不是夫妻呢!”
“哦?难道念娇还能欺骗为娘不成?”
洛水仙辩解道:“不是的娘,他们真的不是夫妻。”她一指叶孤星,道:“不信,您问他呀。”
封笑仙静静地看着叶孤星,似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叶孤星道:“当时,晚辈在醉花楼外无意接下虞姑娘的绣球,被虞姑娘‘请’进醉花楼。虞姑娘的婢女小小告诉晚辈,虞姑娘要和晚辈拜堂成亲。咳,虞姑娘貌美如花温柔贤淑,是个极好的女子,不过婚姻大事向来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者晚辈浪子一个,又怕委屈了虞姑娘,叫晚辈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话音顿了顿,又道:“那日在楼上,正当晚辈不知所措时,又正好‘偶遇’......”
他‘偶遇’二字说得极为音重,盯着三番几次骗了自己的洛水仙道:“偶遇洛姑娘,她以借刀三月为由,将晚辈从礼堂劫.......”
他话未说完,就被洛水仙捂住了嘴巴,只听洛水仙红着脸解释道:”我......我是顺路去看师妹的,我哪知道她要扔绣球招亲呀,再说了,当时你自己也不愿意娶我师妹。而且你在苏州的时候,还故意捉弄我,强吻...嗯,那啥,还......还好意思怪我。“
少-妇看着洛水仙的羞赧模样,也是忍不住颦眉一笑,道:“仙儿,你呀,总是爱胡闹,还不快放开叶少侠。”
洛水仙红着脸,松开了手,她眼睛一眨,恶狠狠地盯着叶孤星,意在示威,好叫这个神经病不要乱说。
封笑仙朝叶孤星点头一笑,她似乎没有听懂叶孤星的解释。听他口中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以为他是在责怪自己未曾前去主持婚礼。她面带歉意,和颜悦色道:“叶少侠莫要贬低自己,叶少侠一表人才,念娇能嫁给你,也是她的福气,只是念娇是个苦命的孩子,还望叶少侠好生待她。待念娇与她师傅回谷之后,师娘再为你们主持婚礼,让叶少侠大大方方将念娇迎娶过门。”
封笑仙如此和善热情,倒让叶孤星不知该怎么开口解释,只得一口一口地饮着茶。
封笑仙见叶孤星一副踌躇模样,便轻声一笑,岔开话题道:”好了,仙儿你领着叶少侠在谷内走走,顺便叫上师弟师妹们吃饭,为娘这就去让厨娘备好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