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这么有内涵!——在外面干什么呢?”
果不其然,我刚在外面摩擦了会儿,身都还没热呢,包厢里就传来一个急切的女人的声音。
我急忙停下,把拖把靠在一边,然后小心翼翼而迫不及待地撩开竹帘。(我想知道,被我魔性的歌喉所征服的人,长什么样子)
“您好,不好意思啊,打扰到您了。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我在拖地~”
我把竹帘拨开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缝,想抬头而又不敢抬头地站在那里。
(我的J8思维再次作祟)
我在想,万一里面正在上演着男女之间或者女女之间甚是偏激的爱情戏码。因为我的突然出现,这可咋整?前者,我可能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后者,我肯定会被当场尸解的。
“你拖地就拖地,唱什么唱?——还摩擦摩擦~,擦那么多,你不怕擦出血啊?!”
我从女人的声音中听出了训斥,还有几分带着醉意的不满。
这使得原本做贼心虚的我更加胆怯了,我站在外面急忙点头回应:“真的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我以为这里是没有人的,所以才...摩擦的”
我的谎话还没有圆完,那个女人又开始吵吵把火起来。
“——还敢给我提摩擦这回事,你这个服务员是怎么搞得?哪方面是有需求了,是吧?!”
“你给我进来!杵那么远干嘛?”
“——啊?”
听完她的话,我立刻变得扭捏起来。我明白她说的哪方面是指的那个方面,虽然在很大的程度上,我承认我是一个有贼心却没贼胆的男人,这就是我为什么会突然扭捏起来的原因。
因为说实话,能和一个陌生且漂亮的女人发生关系,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偷着乐的事。这属于生物学讨论的范畴,在此我不做过多的叙述。
那个女人又朝我喊了一句,不过这次说的是英语,而且声音很急:“I said,Come in,——quickly!”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母语说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整出一句英语来。(可能我一动不动且满脸发红的反应,让她觉得我听不懂母语?!)
念头至此,我的心脏瞬间一沉,平时那种对事物有着清晰的判断能力瞬间全无。
“...您是要.....加点什么东西吗?”
我磕磕巴巴地说着,脑子里想说的和我说出口来的完全不一样。
其实我脑子里想的是——『你好,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王大锤,每天都是从五万多平米的床上醒来。面对两百多名漂亮的女仆,然而我并没有因为富有而感到快乐。我只希望能拥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走开~,你们这些该死的钞票。(用手扒开钞票)走开~,不要再烦我了。什么时候才能得到真爱呢?唉....(我的脑海里为什么会突然冒出《万万没想到》的桥段?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可能是白客的表演让我对他的记忆太深了)』
我刚才说的话,不仅磕巴,声音还特别的小,所以,那个女人可能也没听的太清。不过,我并不担心这件事。
自我保护的意识与好奇心的怂恿下,让我有了朝里面看看的念头。
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听声音,好像不是个善茬呀。
由于我的面前有一层门帘挡着,而且我的胆子也小,不敢直接抬头看,所以只能透过门帘的缝隙看个局部。
我看到,发着暗光的地板上,好几个明显被人捏过的易拉罐摆在一双白皙的大长腿旁边,其余的就是几根有棱有角的桌子腿和椅子腿,外加一些用过的被人揉成团的餐巾纸。
综上所述,我敢断定,偌大的包厢里只有一人,而且这个人不讲卫生,有轻度的虐待心理。怀疑是一个被人刚甩的怨妇,也有可能是一个长期得不到异性关注的工作狂人或高级主管——毕竟这VIP包间,最低消费就是988,所以,客户的腰包不会太瘪。
“——哎,你站在那儿,眼睛朝地上东看西看的。怎么,地上有蟑螂呀?!”
那女人的口气还是那么的充满攻击性,这让我更加确定我的判断。
人一自信起来,就会从容许多,我感觉平时那个睿智的我又回来了。
“女士,您的担心是多余的。地上没有蟑螂,也没有不卫生的东西。”
“女士您喊我,是要加东西吗?”
蟑螂?——笑话!
就算地上有,我也不会告诉你有。想跟我玩你们菜里有脏东西_借此免单这套,我送你俩字,呵呵。我的回答,不仅完美地避开这个黑锅,还为自己的离开制造了铺路。
现在,我只需要等那个女人说:“我不加东西,你可以走了。”——或者,“我要加什么什么东西,你快点给我拿过来。”.....如果这个女人有那么一丁点儿尊重我的意识,应该会在和我说完话的时候,加声谢谢。不过,我是一个大气的人,我现在只期待着她回答我。无论什么样的答案,我都可以借此全身而退。
这就是我庞大的J8 思维,我感觉继续用这种思维来开发我的大脑,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我会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然而,现实却是我与这种能力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因为女人的回答完全跳出我的假设,这搞得我措手不及。
“我觉得你这个服务员,不仅脑子有问题,而且这眼睛也强不到哪去。——加东西?我加你个头呀!你看看我的饭桌,这特码还能放下一个菜品吗?!”
听着她的骂声,我很想怼回去。但她说的的确有道理,她面前那张像是双人床一样大的桌子,摆满了店里近乎所有昂贵的菜品。
“那您喊我是什么事呢?——买单吗!”
“你们家是黑店吗?还想让我再买一次?”
我实在不想和一个脾气不好又喝醉酒的人纠缠下去,所以找了个托辞赶紧离场。
“哦,其实我是传菜的,不太清楚那桌买了单,那桌没买。您要是买了单,当然不会再让您再买一次。——呃,您还有其他的事吗?,没有的话,那我先出去?”
“有事,你进来帮我把垃圾捡一下。”
这次她的回答言简意赅,没有拐着弯地骂我。
“哦。”
我掀开竹帘,走了进去,拿起角落里的垃圾桶。
我的脑子里再也没有出现像刚才那样稀奇古怪而带点颜色的想法。我总会这样,容易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对事物的理解方式,判断技巧都带有很大的主观性,以至于忽视了客观,忽视了眼睛所看到的事情。所以,我总会一次又一次的失落。一次又一次地遭到别人的否定、甚至谩骂。就像这个素未与我谋面的女人,在刚才训我眼睛有问题一样。
我不再强词夺理,老老实实干着自己应该干的活。我看着桌子下面的垃圾,感觉它们很像我。不对,是我很像它们。
整个包厢里弥漫着很重的酒味,像巴掌一样扇在我的脸上。我站在桌子的这头,弯腰捡垃圾。那个女人坐在桌子的对头,悠闲地看着我,还把筷子里夹起来的菜,吃一半丢一半,并附上让我难以忍受的话语:
“来来来,捡干净点啊~。你知不知道,你蹲在地上捡垃圾的样子,好像一条狗哎——”
蹲在地上的我,拳头紧握,我这次非要说她两句不可,我不管你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
我站了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