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胺县,处于岳州市与益州市的交界处,素有中国黄茶第一乡的美称,这里地势起伏茶园遍布,全国百分之六十的黄茶出自这里。
一到新茶上市的季节,全国各地的茶商汇集于此。
因为地形复杂,同胺县常驻人口不到两万,大多分布在茶山深处。
鸟不拉屎的茶山上,四个年轻人就着树阴席地而坐。
穿着黄T恤油头粉面的胖子甩下手中的牌吼道:“五P!三王带两后!要不要!不要就剩一张牌了!”
下家的瘦黄毛伸头望去:“****娘的五P!明明三King带两Queen!”就在众人以为他不要时,猛地按下牌,“老子大你!三个2带一对A!要不要!要不要!还有一对了啊!不要的话准备给钱!”
“操!”胖子傻了眼,“这牌你都有,你他妈作弊的吧!”
坐在西侧风口的年轻人嘴角微扬,将手中两张牌砸下:“王炸!都别他妈废话,老子没牌了!给钱!给钱!”
“我艹!五哥,你这黄金右手可以的啊!这牌都能摸到!”
“废话,五哥那只黄金右手可是加藤鹰开过光的,是你能比的嘛!”
“少他妈拍马屁,给钱给钱!”被喊做五哥的年轻人显然不买账。
三个唉声叹气的年轻人只得将面前的百元大钞甩给穿花衬衫的青年。
胖子举起瓶农夫山泉仰着脖子一阵痛饮:“来,再来!我就不信邪了,把把都是五哥赢!”
胖子口中的五哥不是别人,正是消失月余的吴畏,如今化名卫晓伍,人称小五哥,此时的吴畏与一个月前形象大不相同,人更显消瘦,皮肤晒得黝黑,剃着刺儿头,打了发蜡,带着副墨镜,即便再熟悉的人一眼也认不出来,难怪敢活跃在岳州地界。
他这身装扮一看就不像个正儿八经的年轻人,好在在座的几人都不像好东西,东侧的胖子,打耳钉,一身黄,浑身散发着骚气,西侧和北侧的两个瘦子也好不哪去,一开口全是老子,艹之类和生殖器挂钩的词汇。
吴畏抄起牌在几人眼皮底下翻来覆去洗了几遍,撇嘴道:“哎!看好了啊,别到时候又说五哥欺负你们,我可没藏牌!”
三人聚精会神盯着吴畏手里的牌各怀鬼胎,尤其嗜赌成性的胖子仔细瞧好自己做好标记的大小王的位置后笑嘻嘻的点头道:“五哥那是鸿运当头,手气好,咱几个认!谁敢说五哥藏牌,我老于第一个不放过他!”于胖子抬手切牌,正好大王的位置落在最后一张,他喜滋滋道:“五哥,抓牌咯!”
吴畏咧嘴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回头请你们喝茶!”
吴畏伸手摸牌,一百块一把的跑得快再次上演,不过谁也没注意别人摸一张牌吴畏却每次摸两到三张牌选择其中更适合的那张。
吴畏暗道:十赌九骗啊,你们这些憨货!
月余来,吴畏憋了一肚子气。
按照姜百毅藏在黑色塑料袋里计划,吴畏联络上码头后应该直接投靠他,谁知事与愿违出了岔子,姜百毅压根没见着,只听说查得紧给组织弄到国外避风头去了,吴畏这么个新加入的无足轻重的小虾米顿时成了只没靠山的蹩脚虾。
也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只在网警系统中被通缉的杀人嫌疑人吴畏在集团内被传了遍,但凡有头有脸的都听说姜百毅带了个虎的一笔杀人分尸的凶人。
要是换作以前这等亡命之徒最受集团内各位大佬欢迎,可现姜百毅掌控的倾销渠道被警方打得几乎全军覆没,要不是姜百毅见机不对跑得快,火恐怕都烧到集团屁股上了。
不夸张说,此时集团正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据说在四月中旬还干掉个埋伏多年的警方卧底。
这样一来更加没人敢要被警方秘密通缉中的吴畏。
最后实在没办法,身在金三角的姜百毅主动联络各位大佬作保,将吴畏丢给了钟老大。
钟老大,四十多岁,在岳州经营茶厂,专门从事高中档黄茶制作和销售。
吴畏与钟老大只有一面之缘,还是在茶厂门口匆匆见了一面。
钟老大似乎不愿与吴畏牵连过甚,差使手下随意给他吩咐了个差事,打发他到岳州益州各地收茶,另外给他安排了三个手下,据说是钟老大老家的子弟,也就是此地嗜赌如命的于胖子于文德,阅尽***的瘦猴张猛,脑子一根筋下手毒辣的二愣子陶宇。
吴畏找个机会将这侧消息通报给重案组,根据重案组反馈的信息,钟老大原名钟泰平,益州籍,无任何犯罪史,恰恰相反,此人还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在黄茶故乡同A县里捐款便累计超过五百万,同时在岳州和益州拥有多家茶厂,从事黄茶的生产和销售工作,促进岳州和益州当地的经济建设。
得到反馈结果的吴畏更加困惑,一时弄不清姜百毅把自己丢给钟老大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人是好是坏,他心里完全没底。
一轮牌局打完,又是吴畏在最后关头险而又险以炸弹结束。
吴畏喜滋滋的收了钱正准备洗牌,山下来了个人喊道:“五哥,茶叶收好了!”
“二愣子,你跟我下去瞧瞧!这刘景山不像个省油的灯!”吴畏站起身掐掉手中的烟。
“好,听五哥的!家伙都在车上!”陶宇收好地上的钞票。
胖子一把抄起地上的百元现钞,急道:“别啊!五哥!要去咱一起去,他们人多咱们也不少,我这身肉一个可以顶他们两!不!是顶他们仨!”
四人于是一同进了货车往茶园门口开。
山下茶园门口,一筐筐刚摘得新茶排了一地正等着装车,穿着钉子鞋的小个子正站在门口指挥着一群运筐子的茶农。
吴畏一行人跳下货车,小个子殷勤的靠了上来递上根烟:“五哥,看,全是新茶!上午刚摘的,赶紧拖回去存起来,过了时候再烘烤出来就不是新茶的味了!”
吴畏扫了几眼,前面几筐到还实在,茶叶新鲜饱满,一看就是尖上的新茶,再往后看,心道坏了,果然是找茬的!
吴畏不动声色任凭刘景山给他点上烟,待刘景山抽手回去的瞬间猛地扣上他手腕:“刘景山!就这样的茶叶你也敢糊弄我!”
“五哥,你这……”被喊做刘景山的小个子瞬间变了脸色。
“刘景山!我可告诉你!老子可不是外地来的好糊弄的,老子从小喝君山岛上的银针长大的!你后面的这几十筐茶叶一看就是树底下的下脚料!你当我是驴,用料套我啊!”
吴畏这么一吼,于胖子、瘦猴和二愣子已经从车里抽出钢棍和手臂长的刀,捋起袖子准备干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