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披战甲,站在被海水打湿的礁石上,她的黑发随风飘起,她的翅膀张开,她的旗帜在身边飞扬。汹涌的海水中充满了长着尖利獠牙的凶猛海怪,但只要看到了她,它们就马上俯下骄傲的头颅,向她臣服。她是来自混沌中的不死生灵。她的黑色旗帜上是一只屹立于风中的巨鳄。它高昂着的头颅蔑视的俯视着海中的生灵,它紧密的银色鳞甲反射出太阳一样的光芒。
———利未安森
眼前浮现出了一圈圈惨淡的白,她能感觉到微风拂过她的脖颈,一串串冰凉的液体从她背后流下。她轻轻抚摸后背,鼻中却嗅到了一丝浓烈的血腥味。身后好像有激烈的厮杀,她想转过身,却好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钳制住一样,无法动弹。身后利刃的撞击声和呼啸的风声无不刺激着她的神经,但却没有呐喊,安静的像是一个老铁匠在家中沉默着敲打着手中的利器。安静的不像是战场。
她突然沉静下来了,不再执拗的想要转过身,因为她的耳边似是传来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叹息中带着一声“利未安森”。那个声音疲惫不堪却又轻柔无比……
她突然从床上猛地弹起,额头上渗出的汗珠一滴滴的滑落,她却有些目光呆滞的望着窗台。她清楚的记得在躺下前她已将窗户关好,而此时窗户却莫名打开,窗棂上还多了一支娇艳欲滴的黑色玫瑰花。她裹着被子走到窗前取下玫瑰,想将窗户关好,却忽然瞥见玻璃上的一抹银白色,那是月光的倒影。她不禁下意识的往身旁看看,知道确认了这个房间只有自己一个人后才匆忙将窗户关好,飞奔到床上,将被子掩过额头,恐惧却抵不过突然袭来的困倦,她终于沉沉睡去。却没发现厚重的窗帘后藏着一个人,他的脚步极轻,将窗户轻轻推开,匆匆瞥了她一眼,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他攀上窗台,一跃而下,血色的月光拂过他在黑暗中展开的巨大黑色翅膀,和他食指上的那枚墨绿色龙纹戒指,他昂着头,睁开了眼睛,红色的瞳孔像蛇一样收缩。冷峻的面孔隐藏在一片静谧里。他的手套不小心被树枝划破,手腕处显出了一串字母:LEVIATHAN。
早晨的阳光明媚得刺眼,夏渺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懒洋洋的拿起床头狂响不止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您好,您接到了一张A市中级法院的传票,了解详情请按#号键……”,夏渺狠狠的按下了#号键,“您好,XX银行人员为您服务,经查证,你的信用卡已透支3000元,且两年未缴纳,我们已将您告上了A市中级法院……”“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早上五点告诉我你把我告了!你有种告啊,你不告你就是狗!”夏渺恼怒的冲电话那头喊道。那头不知是不是被她的怒火给吓怔住了,一下挂断了电话。
她用力掀开被子,凛冽的寒风从窗外刮入,她冷的打了一个激灵。一回头,窗户居然又被打开了!夏渺站在原地,一脸惊恐的看着窗台,心跳还未平复,就看到那只黑色玫瑰花依旧静静的躺在那里。她走上前想要取下那朵玫瑰,却不小心被荆棘刺破了手指,一丝血从伤口溢出滴在了玫瑰的茎上,她疼的皱起眉头,转手就将那朵玫瑰扔下窗台。
不好了,已经七点十分了,夏渺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换好了校服,站在容身镜前用梳子用力的把翘起的头发梳直,却一直没有效果。她不禁怒火中烧,拿起一把剪刀把那缕头发给剪断。这下服服帖帖了吧,她满意的看着镜中乖乖耷拉在脑袋上的头发,嘴角扬起了大大的弧度。
她踏着铃声跑到自己的位置上时,老班也拿着教案走进了教室,夏渺不动声色的取下书包,拿出包里空白的历史作业埋头补着。
周围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夏渺疑惑的抬起头,就看见讲台上站在老班身边的那个高个男孩,他穿着一件已经洗的发白的绿色外套和半旧的黑色帆布鞋,但朴素的穿着似乎也无法掩盖他的光芒。老班扶着他的肩膀微笑说:“这位同学是今年新转来的,他叫黑泽尔,因为他是中俄混血,所以对中国的很多文化习俗还不是很了解,希望大家以后能够多帮助他……”,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了一阵鼓掌声。虽然是作为女生数量以压倒性胜利超过男生的文科班,但也不至于一个个都那么饥渴吧,夏渺腹诽。她抬了抬头,对上了他的眼,却发现他一直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她别扭的挪了挪身子,低下了头,暗地里自嘲自己的自作多情。“……黑泽尔,你坐在夏渺旁边好吗,”老班指着班上唯一的一个空位笑着对凯说,周围传来了一阵嘲讽声,她暗叫不好。他却不管不顾的径直向最后一排走来,她无奈的低下头,水笔却不小心被碰倒在地,两人同时弯下腰想将其捡起,黑泽尔在她耳边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她惊得直接将水笔掷下,抬起头看着他。他将水笔放在她的书里,就沉默的在她旁边坐下了。
夏渺惊魂未定的坐了下来,思索着昨晚梦中听到的那声叹息,世间竟有如此巧合的事。她想着,一声招呼突然打断了她,“夏渺,我的黑笔没水了,你的能借我用一下吗?”黎嫣微笑着看着她,夏渺看着她那张白皙养眼的脸点了点头就将自己的水笔递了过去。“谢谢,”黎嫣的眼光似有似无的看向一直沉默的黑泽尔,然后转了过去。
她以前,可从来没对我这么客气过吧。夏渺漠然的望向四周,发现周围的女生都安静的坐在位置上,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却都在用余光偷偷的瞟向黑泽尔。他却好奇的打量着夏渺,半天后才缓缓吐出了一句:“你挺胖的嘛。”夏渺愣了一秒后无奈加吃惊的望向他:“真的吗,我们坐的这么近你还要黑我?”前桌的黎嫣却突然笑了一声,然后就起身走出了教室。
气氛又恢复了沉默,黑泽尔无聊的玩弄着手中的笔,看着夏渺正在补着的作业,“喂,你写错了,这个战役死的人数不止15万人,是大约20万人,”黑泽尔用笔尖点着她的作业说道。夏渺不甘示弱的回答:“书里明明写得就是15万人,不信你去翻书,别来烦我。”“这本书的作者是在这场战役发生后的两年才开始写的,他又没有经历过这场战争,怎么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人。”“那你就经历过吗?”他被她的诘问生生噎住。
“今晚有空吗?”黑泽尔漫不经心的问道,夏渺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掉了,“你这算是在约我吗?”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他却递给她一封粉色丝带系着的宝蓝色的请柬,“这样算是正式的邀请了吗?”他微笑着等待她的回答。夏渺展开请柬,打印上去的淡金色字体映入眼帘:
夏渺小姐:今晚七点整在玛门别墅将举办一场家宴,请届时到达。
贝尔芬格
这显然不是临时准备的,“为什么是我?”夏渺警惕的问道,“这是家宴,只邀请家族中的人。”“可我不是你们家族的人,我为什么要去赴宴,”“因为我的哥哥希望我能带一些学校里的同学到家里,他们认为这样有助于我更好的在学校生活”黑泽尔耐心的答道。“有吃的吗?”夏渺的问题显然出乎他的意料,黑泽尔答道:“当然”,“好,我去。”“那么六点整我去接你。”黑泽尔绅士的将桌上的请柬系好放入她的包中,“请收好它,要是弄丢的话我会感到很困扰的。”
夏渺回到家时已经五点半了,再过两天就要放寒假了,工作却还没找到。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她叹了一口气,重重的瘫倒在床上,没多久,敲门声就哒哒的响起了。她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到了门前,透过猫眼就看见黑泽尔站在门前,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致的墨绿色西装,低着头耐心等待回应。夏渺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校服暗叫一声完蛋,但她还是打开了门。
“你还没准备好吗?”黑泽尔惊讶的上下打量她。但她家简陋的环境显然让他更加惊讶,“这里,是你的家?你的父母和你住在一起吗?他追问道。夏渺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黑泽尔没再追问下去,而是挑了一张唯一看起来完好的椅子坐下,夏渺打开衣柜,随意的翻出一件红色外套搭在了手臂上。她从门中的缝隙望去,他并没有好奇的四处张望,而是垂下眼睑,像是睡着了一样,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纤长的睫毛正在随着呼吸颤动,纯真的像个孩童,可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的沧桑。夏渺忽然感到伤心,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的人。“走吧,”夏渺摇了摇手中的钥匙,黑泽尔缓缓的抬起头,扶着椅子的把手面对着她站了起来,她才注意到他的胸前别了一支鲜艳欲滴的黑玫瑰,冷艳而优雅。
夏渺坐在加长宾利中,暗暗感叹人不可貌相,她偷偷的瞄了瞄旁边那个一直沉看着窗外的黑泽尔发出了啧啧的感叹声。“怎么了吗?”他转头问道,“你是富二代吧?”“什么是富二代?”“就是你父亲很有钱,但这些都是你父亲的资产,”夏渺解释道。“我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黑泽尔轻描淡写的答道:“至于这些资产,都是属于家族的。”夏渺还没来得回应,宾利就在路边停了下来。“等等,戴上这个,”夏渺刚想下车,凯就拦住了她,并递给她一个白色的纸盒,她打开,里面是一枚墨绿色龙纹徽章,“这是家族徽章,只有戴上徽章的人才能够进入玛门,”“这是家规。”他补充道。她也没兴趣知道他们家的家规,于是直接将徽章别在了外套上。
“就是这了”黑泽尔指着前面的一座建筑。这根本不是什么别墅,而是一栋巨大的古堡,外围被刷成了黑色和深灰色,周围的荒原一望无际。夏渺不禁联想到曾经看过的恐怖片,头皮有些发麻。“进来吧,”黑泽尔推开了一扇厚重的门,门上雕刻着一个巨大的圆圈,圆圈中像是一支长矛和一只箭组成的巨大十字,门被漆成了黑色,雕刻则被上了银白色,在月下显得庄严而诡异。她随着黑泽尔步入正殿,繁复的水晶灯饰却发出冷冽的亮光,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脚下踩着厚厚的红色长毯,穿过宽敞却冷清的长长走廊,两边墙上燃烧着的铁艺烛台将淡金色的壁纸映得无比辉煌灿烂。夏渺走向一面挂满了油画的墙,正中央挂着一幅最大的油画,画中画着七个或坐或立的人,正中央站着一个手持长剑的英俊男子,白皙的皮肤上好像笼罩着一层淡金色光圈,夏渺看着男子手中的长剑感到熟悉无比,像是在哪部奇幻小说里所提到的七宗罪。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一个穿着黑色紧身塔的美艳女子,她面无表情的半躺在一张搭着白色羊皮的沙发上,身后站着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二人十指紧紧相扣。“好漂亮的女孩,她叫什么?”夏渺指着画中的女子问道。
“铛”古堡中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钟声,“宴会开始了,我们走吧,”黑泽尔没再理会夏渺的问题,而是挽着她径直向大厅中走去。夏渺有些尴尬的想要挣脱他的手腕,但他却紧紧的将她钳住,毫不放松。她看着他冷峻而轮廓分明的侧脸放弃了挣脱,任由他挽着。
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淡黄色光芒,夏渺踌躇着跟着黑泽尔走进大厅,大厅的两个角落摆放着白色绣球花,长方形的餐桌旁坐着三个男子,看到夏渺后三人都站了起来,微笑着向她表示欢迎。“welcomehome。”为首的男子向她张开了怀抱,夏渺忽然想起他就是那副油画里手持长剑的男人,他向她走来,将她拥入怀中,夏渺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这是路西法,”凯介绍道:“这是贝尔芬格,叫他Bill就好了”凯示意站在路西法身边的贝尔芬格,贝尔芬格微微颔首表示礼貌。“若昂”,一只手忽然伸向她的面前,夏渺抬头,说话的人大约十七、八岁左右,黑色西装下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白皙的皮肤,眼神深邃得如一颗罕见的绿宝石,犹如上帝手下巧夺天工的作品。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路西法看着夏渺,金色的瞳孔像是要穿透她的心。“不知道,”夏渺干脆的答道,“那你还敢来赴宴”他步步紧逼。“因为这里有食物,而且我还带了匕首”夏渺掏出外套口袋中的一把匕首微笑着答道。她盯着餐桌上一份份冒着热气的牛排和意面回答道:“我饿了,可以开始吃了吗?”路西法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向夏渺微笑示意:“当然,吃吧,请允许我失陪一下,”说完,便转身走上了旋转楼梯。夏渺没等到他的身影消失,便拿起了桌上的叉子伸向牛排,狼吞虎咽起来。三人都张大了嘴惊讶的看着她,贝尔芬格用眼神示意黑泽尔:这个女的真的是利维坦吗?黑泽尔认真的点了点头,无奈的盯着夏渺的吃相,心中暗想一定要将这个毛病改掉。
“黑泽尔,我吃饱了,能麻烦你送我回去吗?”夏渺心满意足的看着满座狼藉一片的餐盘问道,“当然,但你要先去见一下路西法,他还有些事要问你。”“哦”,她毫不犹豫的走上了楼梯,吃了人家的东西总要表示一下感谢吧,她想。“她吃了五块牛排,五块啊!”旁边的贝尔芬格用口型和手势示意若昂,若昂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对着他发出哇喔的口型,仿佛遇见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黑泽尔用手指着楼上示意他们停下来。
夏渺站在二楼的白色栏杆上俯视着做着手势的他们,垂下了眼睑,自己果然不被人喜欢吧。“不要在乎别人怎么想,作自己不是挺好的吗,”她一转身,金色的瞳孔便映入眼帘,路西法带她到二楼中央的一个大书房里,指着书架旁的一张皮质长沙发示意她坐下。“擦一下嘴,”说着,路西法递上一块干净的湿毛巾,夏渺才突然意识到刚才吃完东西后忘了擦嘴,于是连忙接过毛巾,用力的将嘴角的油渍擦干净。忽然,一阵晕眩袭来,她无力的倒在了沙发上。“抱歉,”路西法捡起掉在地上的毛巾,将它扔进了垃圾桶。
“你确定要以这种方式来告诉她吗?”不知不觉中,黑泽尔悄无声息的走到了路西法的身后。“他们呢?”“贝尔芬格去画画了,至于若昂,鬼知道他干吗去了。”黑泽尔无奈的摆手说道。“黑泽尔,停战协议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的计划,尽快唤醒利维坦,”路西法道。
“我明白了,我会去门口请求玛门掩护。”
“黑泽尔,”路西法叫住了他:“我会尽量保护好她的。”“我相信你,”他头也不回的向楼下走去。
路西法从书架中取出一把金色小刀,用力划破了手掌,他将手放在面前的花盆上,血液从手中流下,一滴滴的渗进土壤中。突然,一朵鲜红的曼珠沙华从土中绽放,他按住手腕,使更多的血液顺流而下,口中念道:
?llosdientescuatroesterrible,élhablafuerteenescalas,cerradosherméticamente。
Esunaarmaduraestáconectado,noelairepuedepasarentre,estáninterrelacionados,lospuedeseparar。
?lestornuda,laluzensusojos,comosilaluzdelama?ana。
Desubocaantorchasardiendo,Martechispassaltar。Sunarizsevaafumar,comolaollahirviendo,Reedypunto。
Sugas,carbón,llamadesalirdesuboca。LaFuerzaestáensucuello,abailardelantedeél。
Sucarneinterrelacionados,cercadesucuerpo,ynosemovió。Sucorazónfuertecomounapiedra,comounamenorcarga。
Comose?alólafichadesuestómago,yélcomoporelrastrillo。ElFondoestáhirviendocomolahierba,elmarcomoaceitedelacocina。
Elcaminodelaluzestábienentonces,esquelaprofundapareceblanco。Enlatierranocomoélhizoesosinmiedo,VanGogh,aélno,élenelacuariodeorgullocomorey。
随着咒语的速度加快,夏渺突然感觉自己的头像是要炸裂一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