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对杀人没有罪恶感的人,却因为错杀过田柯的爱人而无法原谅自己,唐姿柔是真的对田柯动情了。
黄苓随之而来面对的,就是唐姿柔再次回到黄家来依附她。
这一次,是唐姿柔铁了心的要消失在田柯的生命里,所以黄苓再也无法赶走唐姿柔。
“你还回来干什么!”黄苓首次意识到自己弄巧成拙。
唐姿柔却平静地说道:“让我帮你最后一次,之后,我要为我的孽去赎罪。”
“我不需要,你给我滚!”黄苓下了狠心。
突然间,唐姿柔痛哭着跪下来抱住黄苓的双腿,苦苦哀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面的打算,你是想自己一个人扛,放我自由……可是,我跟田柯不可能了,如果我们两个只有一个人能全身而退,我希望是你,现在,请你为了我,好好跟阿尹走下去……我求求你了……”
此刻的唐姿柔触及到黄苓心底最柔软处,黄苓也泣不成声,多少次想要唐姿柔回归光明的人生,多少次想要将唐姿柔推出黑暗……
“阿苓,要不是当初你从酒吧救出我,我也无法跟你经历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已经赚到了,所以,求你,别再赶我走……”唐姿柔哭得撕心裂肺,这让黄苓疼到刻骨,她从未这样哭过。
就在这时,这一切被刚好经过的田尹看在眼里,停顿了几秒,田尹只是说:“阿苓,别再逼她了。”
在田尹看来,应该尊重唐姿柔的选择,他不想要劝说谁,他只觉得时间可以让所有一切迎刃而解,绝望只是一瞬间的事。
重案组没有掌握黄苓真实身份的一丝一毫证据,这让陈炎很是不满,他几乎将所有怒火都撒在了组员身上。
李帅狄认为:“她就是郑翘,头儿,不是黄苓。”
可对于陈炎来说,黄苓就算是化成灰他都认得,他认为那就是黄苓。“她就是黄苓!我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手段把身份洗得干干净净,但我一定能够让她露出马脚。”
“怎么搞?”阿妍觉得陈炎疯了。
“我们做个套,让她自己钻进去。”陈炎若有所思地说。
韩超却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安:“你不会是想违规行动吧!”
陈炎没有再搭理任何人,而是精心策划着心中的谋略,他不能放过黄苓,因为黄苓是可能毁掉他一切的人,他绝不可以留下这个祸患。
注意到陈炎阴森眼神的韩超隐约起了一丝疑心:为什么陈炎要私下里追着黄苓的身份不放?他是在害怕什么吗?陈炎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将敏感的心思留意到陈炎身上,韩超想起了当年的军火案,警方黑道在爆炸中伤亡惨重,唯独陈炎祝廷宪生还,而警方最后得到的消息是兴炎临时打算取消交易。
警方当年并没有泄露一滴一点追踪兴炎交易的消息,那么兴炎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取消交易?这让韩超感到奇怪。
有人试图掩盖,就有人开始怀疑。韩超跟田尹的交流变得越来越频繁,有那么一瞬间,韩超觉得田尹当初的选择才是对的,有太多的谜题淹没在所谓的物证当中。
一直在躲避韩超的楚博有一天又在街上无意中碰到了韩超,她借口有事就再度匆匆逃离。
如果再被陈炎抓到把柄,也许本不该存在于这世界的楚博就要再度消失了。年纪还太轻,楚博无法从容地掩饰心虚,就连步伐都变得慌乱。
就在彻底甩掉韩超的时候,楚博的面前突然出现两个曾经让她惊恐万分的人。他们一步步朝楚博逼来,楚博瑟瑟发抖地连连后退。
“臭丫头,让我们亏了那么多钱!”两个人奸笑着慢慢靠近楚博。
楚博灵机一动,想要转身逃跑,却又惊讶地发现后方也有两个壮汉朝着她走来。
“这次,你跑不掉了!”一个人狞笑着说道。
“没想到几年过去了,臭丫头长得不错嘛!”
四面楚歌的情况,那就只能孤注一掷了,楚博决定奋力一搏。
没有了黄苓在身边保护,势单力薄的楚博显得不堪一击,没两下就被这群人制服了。
突然间,楚博就这么从黄苓他们的世界消失了。发现楚博失踪后的黄苓跟唐姿柔,曾经发了疯似的寻找,可是两个月过去了,仍旧没有一丝消息,也没有发现她的尸体。
黄苓日日夜夜都在自责,她后悔自己不该丢下楚博,她才刚满十八岁,在黄苓眼里始终还是个孩子。
看着大街小巷田尹带人张贴的寻人启事,黄苓心中隐隐作痛:这孩子到底去哪儿了!
于心不忍的唐姿柔也隐隐心疼,心疼着楚博,也心疼着黄苓,却又始终无能为力。
那些人在折磨了楚博一通后,并没有暴力禁锢她,反而是楚博心甘情愿被他们操控,她心灰意冷了。
身心受创之后,楚博神情呆滞,即便是受尽屈辱,她也不想要被人撕开,不想要黄苓对她失望透顶。
待身上的瘀伤好了七七八八,楚博所在小黑屋的门被人推开了,而此时的楚博已经不懂得害怕了。
仍旧是那张熟悉的脸,抓她的人说:“想好了没有,到底做不做?”
楚博仰脸呆呆地看着他。
“你还想再做黄苓的跟班吗?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吗?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我就可以不揭穿你,起码在黄苓心里还留个好的念想。”
怎么就落得这个地步,楚博决然地叹了一口气,这大概就是冤孽吧。
“我做!”楚博盈着泪含恨说。
于是,楚博彻底地从黄苓的世界里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有人希望别人彻底将其遗忘,可是偏偏有人挥之不去那股折磨人的思念。对黄苓他们来说,最残忍的是,他们连楚博是生是死都不晓得,死了哪怕是见到尸体也好。
千方百计仍旧一无所获是最容易让人抓狂的,也是最容易让人按捺不住的。毫无疑问,黄苓的再度出现让陈炎笃定是来复仇的。
是夜,陈炎偷偷摸摸地来到一间生意旺盛的酒吧包厢,来见一个人。
“这么急找我,到底出什么事了,不是说最好不要见面了吗。”一个深沉的声音悠悠从角落里传来,昏暗的灯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陈炎心急火燎地关上门,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大哥,黄苓回来了,你知道吗?”
大约有几秒的停顿,那个声音才再度悠悠传来:“那又怎样?”
这无关痛痒的回答让陈炎心里很是在意,甚至能激起他极端的愤怒,但由于这人的身份压制,陈炎不好将愤怒恣意表达出来。
“你就不担心吗?黄苓肯定是为了报仇才回来的,她的底也不干净,不然不会再次出现!”
黑暗中的轮廓若隐若现,他平静得让人发怵:“她不可能有什么作为,她本身就见不得光。与其把精力放在一个无关痛痒的<郑翘>身上,倒不如好好盯着田尹,相信我,他才是一个定时炸弹。”
“阿尹?!”受到提点的陈炎若有所思,有了很大的启发。
没错,田尹的黑化不是逼到绝境的偶然,而是为了一个女人的必然,既然他可以轻易为了女人而放弃扶摇而上的青云之路,那么,他也理所当然可以为了同一个女人而做出任何事。更可怕的是,这个女人再度成为了田尹的女人。
神秘的大哥即将离开,与陈炎擦肩而过之际,留下一句话:“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丢下一句声调没有起伏的话就离开了,反倒是令陈炎脑门惊出一头冷汗,他不敢相信这位会留下这样一句话。
“呵呵,原来我们都在他的计算之中。”此时此刻,黄苓再也不是陈炎心头的最大威胁了,但陈炎心头却布满了灰色的恐惧。
世界上的事总是这么不凑巧,要多幸运的人才能拥有完美的人生?十字街头,车灯交错,心被困住的人微醺地徘徊在清冷的月色下,忘不了她,舍不下她,田柯狠狠将手中的酒瓶摔碎在地上。
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总是来了又去了,妙手可回春,却拯救不了自己的幸福,越是醉下去,田柯就越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唐姿柔的那份炽烈的爱。
倒地的一刹那,朦胧的双眼闪现一个惦念了很久的轮廓,意识再也清楚不了的时候,田柯却悠悠扬起了嘴角,心满意足地昏睡过去。
她,不是他的幻觉。一身皮衣皮裤的唐姿柔失神地凝视了几分钟后,用尽全身的勇气向田柯跟前走去。半拖半扛地,唐姿柔一点点扶着田柯往他家的方向去。
醉酒的人总是喜欢呢喃自语:“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阿柔!”
夜色中总是弥漫着一股令人恐惧的味道,这地狱般的气味来自于唐姿柔皮革包裹的内心深处。唐姿柔甚至都不敢仔细再看田柯一眼,当年就差一点,唐姿柔就抛下一切接受田柯了,那一夜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
好不容易把田柯丢在了床上,唐姿柔揉了揉酸痛的臂膀,她背倚在柜子上心神凝重地注视着烂醉如泥的田柯。
回想起过往的点滴,映射结束,唐姿柔恨不得戏谑地一声冷笑,嘲弄着她混乱的一生。眼前这个男人,是唐姿柔想爱却又爱不起的人,她深知自己不配。
“阿柔……阿柔……我爱你……阿柔……”床上的醉鬼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点都不踏实,险些从床上掉到地上。
唐姿柔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田柯,没有让他掉在地上。换做一个普通女孩,早就被感动得泪流满面了,可唐姿柔却依旧冷面对待。
刚想要转身离开,冷不丁却被田柯抓住了左手。田柯的醉话不停:“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明白我的心!”
甩也甩不开的羁绊,唐姿柔用力挣脱也没有作用,她只能无奈跟一个醉鬼对话:“你做得足够多了,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只是……只是……我配不上你。”
“不,是我一直在努力追你,阿柔,你才是我见过的最美好的存在。”田柯竟然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不知道他到底醉到什么程度。
被紧紧攥住的手在颤抖,唐姿柔并不是铁石心肠,怎会不生一丝波澜。过去,她不信任男人;后来,她以为自己配不上他;再后来,她差一点就接受他;而如今,她真的再也配不上他了……
真醉还是假醉,没有人知道。
挤出全身仅剩的一丝力气,田柯扑腾到地上,死死抱住唐姿柔的腿,很是狼狈。“阿柔,我知道你受过伤,很多很多伤,我好想要好好保护你,真的很想很想……”
唐姿柔失神地低头看着他,心里很难受,抖动着嘴唇好不容易挤出音调:“田柯,你是很好很好的人,但是,对唐姿柔来说太好了,她配不上你的好。”
她使不出力气来摆脱田柯的纠缠,心底深处的一丝柔软油然而生:我还没有主动吻过你吧,不管了。
唐姿柔蹲下来,鼓足全身的勇气打破心理的障碍,捧起田柯的脸,利落地吻了下去。
如果这注定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孽缘,如果唐姿柔无法给田柯想要的,那么这是唐姿柔唯一能留下的,不仅是一个吻,那其实也是唐姿柔对田柯那萌动的爱意。
一个忙碌又煎熬的不眠之夜,唐姿柔替田柯收拾好之后,在给他敷上热毛巾之后,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
“你不是不喝酒的吗,答应我,以后也别再这么喝了。”唐姿柔的指腹温柔地滑过田柯的面颊。
对不起,对你的人生造成的那些伤害。
唐姿柔留下的只字片语透着淡淡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