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接下来要说的那样,冯捷步入大四之后,就一直在寻找一个能够一步登天的契机。当然,这样的契机在庞飒看来,无异于是坐在屋里,等着天上掉馅饼。对于工作更是好高骛远、挑肥拣瘦,一点都不脚踏实地。
顺便提一句,交罚款的钱,是庞飒挣的,跟冯捷没有半点儿关系,当然也不是冯光哲留下来的钱财。确切的说,冯光哲虽然是HX区有名的评书艺人,在保宁也颇负盛名,但由于种种原因,一辈子都没攒下一套房子来。自从庞飒能赚到钱之后,他更是退居二线,几乎是再不出山了。
除了罚款之外,房租、水电费,这个家里原先三个、现在两个人衣食住行每日的花销,再加上冯光哲住院的费用。都是这些年庞飒出去卖,辛辛苦苦挣来的。公平的说,庞飒和冯捷两个人之间,庞飒更像是监护人。而冯捷,姑且可以看做一个好吃懒做的啃老族。
凭着对冯捷细致入微的了解,庞飒拿着手里的那沓传单,信心满满的敲响房门。
“怎么着?少爷,想通了?”冯捷把门推开一半,调侃庞飒,“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嘛。来吧,把你的凶器交出来吧。赶紧交出来,赶紧做饭吃,都中午了,你看看。”
对,听到了吗?做饭也是庞飒的义务劳动。当然,还包括买菜、洗碗、洗衣服。有的时候,庞飒都在怀疑,冯捷那双手到底是长了干嘛吃的?
不过也不需要有人同情他,无所谓哀其不幸,只需要怒其不争就可以了。
“哥,你看这个。”为了尽快进屋,庞飒选择了直接了当的亮出杀手锏。
冯捷的目光在传单上瞟过,忽然间,瞪大了眼睛,“天星传媒?招聘跟组演员?”
“是啊,是啊。”庞飒赶忙点头,唯恐慢了一点就错过了他最不理智的几秒钟,“哥,天星传媒可是传媒界的一颗新星啊!你看看这里写的,月薪两千,包吃包住,还可以跟组旅游。最要紧的是,这可是方正华的新剧,方正华诶!多大的角儿啊!你想想,你要是能露个脸那可就……”
庞飒是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星子飞溅,可当他注意到冯捷的表情时,却发现他那原本还很躁动的脸色忽然间冷静下来了。
“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冯捷甩着传单问他。
“你可以去应聘啊!哥我跟你讲,现在的演艺圈啊,三分靠天赋,三分靠努力,三分靠运气,再加上一分的贵人扶持……”
“你以为这样就能成功?”
“当然不!”庞飒把脑袋摇得飞快,“哥,你要记住,在演艺圈这个地方,除了上述的几方面之外,剩下九十分,全看脸!观众可是很现实的,一美遮百丑,一丑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你觉得我……”
“帅!如果打扮一下就更帅了。”
“跟你比……”
“强百倍!”
冯捷琢磨了一下,推开房门,让开路,“进来吧,一会儿跟我说说那十分怎么办。”
“得令啊!”庞飒一张笑脸十分谄媚,但只要能进屋,一切的牺牲就都是值得的。
庞飒做菜未必有多好吃,会的样式也很少。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样菜,但都是冯捷爱吃的。所以,照例在吃饭的问题上,冯捷绝对不会挑毛病。
吃了饭,洗了碗,庞飒走进屋里的时候,正看到冯捷有板有眼的扣着西装扣子。
见庞飒进来,冯捷只转了下眼睛,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样?这身衣服去应聘,还好吧?”
“不错不错,忒精神了!”庞飒点头表示认同。冯捷这中等的身材,撑起这身衣服正合适。比起刚刚那套休闲服,还是这身打扮,更能显出气度来。
难得的是,冯捷并没有在庞飒的赞美中迷失方向。
“少捡好听的说。”冯捷瞪了他一眼,表达出对他阿谀奉承的深深不满。随后问道,“你说的天赋、努力,先不提它。运气……也算是有了。那贵人扶持呢?有吗?”
庞飒巴巴拿着传单过来给他看,又跟他讲了一番道理,等的就是这一句。别说,这贵人,他还真的有!
“哥,你看那男二号的名字,是不是有点儿熟悉?”庞飒说着,把传单又递了过去。
冯捷接过传单,仔细看了几眼,露出的神色让庞飒十分满意,“马天衡?这名字好像在哪儿见过?”
眼看冯捷转着眼珠子想,庞飒只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几次都险些笑出声来。
忽然间,冯捷恍然大悟似的一拍脑袋,转向庞飒,十分激动地说:“是你那搭档是不是?矮胖矮胖长得像冬瓜一样的那个。”
“呵呵。”庞飒一直觉得冯捷的记忆力真的需要修复,认路、认人,是他的两大硬伤。从把那个名字指给冯捷看的时候他就知道,冯捷肯定会认错。现在果然可以一边笑着,一边带着十分不真诚的歉意对他说一声,“不是。”
冯捷脸上瞬间结起了一层冰霜。
这让庞飒在感慨怎么就碰上这么个小心眼的家伙之余,还不得不安慰他,“虽然你认错了,但是也没有错的太多。这个马天衡啊,是我那搭档马本衡的哥哥。人长得帅!比你……额,比你差一点儿,差一点儿。虽说只是个男二号,但毕竟是新晋崛起的明星,你要是搭上了他的路子,当个跟组演员,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冯捷向庞飒要了马本衡的手机,又向马本衡打听了他哥哥马天衡的电话。电话里,庞飒听到了马本衡的怒吼,想来是对昨天庞飒危险的举动万分不满。
庞飒攥着兜里的手机,几次忍耐住了告诉冯捷,其实马天衡这个人他很熟的冲动。
撂下电话,冯捷就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坐了整整一个下午。然后在表针指向四点半,庞飒刚刚系好围裙往厨房里走的时候,站起来,严肃的跟他说:“陪我出去见个人。”
“啊?”庞飒看了眼手表,“你……约了人吃饭?”
冯捷一边整理着他的西装,一边故作神秘的跟他说:“明星有约。”
“哦。”庞飒含糊的答应一声,解下围裙,去里屋换了身衣服,又拿起他的帽子。一边走,一边思考着,要不要叫上他的黄金搭档。因为那样的话,他有八成的可能不需要付今晚的餐费。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手机揣回了兜里。冯捷应该是想跟大明星独处的吧?他觉得不应该让本衡来破坏这难得一遇的机会。而且……马本衡的情绪实在是个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