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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寒夜之始

秋天很快就过去了。漫长的冬季,就要到了。

萱,按照原先的计划,离开了古拉国。

谷雨,依旧每日练剑。在萱即将离开之际,他和萱在城门口,最后一次进行了试剑:虽然三招之内,他还是敌不过萱——不过,已经能撑过两个回合了。

“终究还是不及你。”谷雨略带无奈地说道。

“你个木头,要是聪明一点,或许还有可能接近本姑娘的水平。不过,想要超过我——还是下辈子吧!”萱笑着说。

萱临走的时候,给谷雨留了句话:“好好照顾芷。”

对萱来说,看到谷雨,仿佛看到了原来的自己。萱不想让自己曾经经历过的痛苦,让谷雨,再经历一次。

“你,不回来了?”谷雨淡淡地问了一句。

“只是接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你会懂?”萱还是像往常一样,半带嬉笑怒骂地说着。

一阵沉默。

“木头,这个东西,就送给你了。以后可给我长点心,好好训练,知道么?”

萱递给谷雨一个盒子,悄然离去。

送走萱之后,谷雨慢慢走回了王宫。

是啊,自己什么都不懂,连自己呆在这里的目的,都不知道。难道是为了芷?不可能。谷雨,从来就没有这种想法,只是觉得,芷需要自己的保护,所以他保护她,仅此而已。

可是,世间那么多需要保护的人,为何偏偏为了芷一个。

不知道。连谷雨本人,也说不清楚。

萱走后,谷雨依旧练着剑法:为了某个深藏着的秘密,而这个秘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可是,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吧。他是这样想的。

有些时候,谷雨觉得,这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平淡地过去,也是不错的吧。然而,命运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愿望,而施以任何的怜悯。

那是在一个平常的下午。芷的手心,突然燃起了火焰——那火焰,即使在寒雪的侵蚀下,也丝毫不见熄灭的迹象。

这件事情,在古拉国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时之间,“古拉国公主芷是使用咒术的巫女”这个说法在全国不胫而走。要知道,古拉国是严禁魔法的存在的。魔法,在古拉国被看作是“阴险的咒术”,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作为“纯净的人类国家”,其王室公主却拥有使用魔法的能力,其影响,可想而知。

而王宫内的保守派和反对古拉王室的人,决不会对此事善罢甘休。他们请求国王下令......

“处死芷。”

“什么......”谷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大脑一片空白。

芷,是古拉国王室,千礼氏族的唯一后裔。也就是说,没有芷,千礼氏将再无继承王位的人选。而那些在此次事件之中最积极的那些人人,大多都打着自己心里的小算盘,企图在千礼氏倒台之后,自己能从中占到便宜。

“可是,她只是个孩子啊......她还什么都不懂......”

谷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是,他又做不了什么。

夜幕已低垂。谷雨无法入眠,起身,缓缓走到庭院之中。

月色依旧美丽,可是,“月色这样美丽”这样的话,谷雨却没有听到。

身边空空的,就像少了些什么;心里空空的,就像少了些什么。

“不好了,谷雨!萱姐她......”一个侍从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说道。

“你说什么......”

“她......”

“你说啊......你倒是说......”

“萱姐......没了......在去冬青国的路上......被人截了......”

谷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好好......照顾芷......”谷雨断断续续地说着,“无言萱啊。你明知自己是去送死,为什么要瞒着我......明明知道古拉国将有大乱,你这一去,必定是奸臣的诡计,可是你为什么头也不回地就去了呢......你让我照顾好公主,可是,我却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那是谷雨,第一次哭。

这一切,对于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未免太过残酷......然而现实,永远不会因为怜悯而给你丝毫喘息的机会。

谷雨,缓缓打开了临别之时,萱送给他的那个盒子。盒盖一开,便散发出极其耀眼的光芒。

是一把剑。

谷雨拿起那把剑。剑刃,寒光逼人。剑身之上,「木叶无言」四字,刻于其上。

盒子里还有一封信。谷雨拆开信封,是萱的亲笔。

「谷雨,

抱歉。现在才告诉你一些事情。

最近古拉国事端层出不穷,怕是要出事了。何曾想,被古拉人视为恩赐的彼方之花,如今却成了灾难的导火索。

我这次出行,其实是凶多吉少。古拉国的一些人,包括木叶氏,一直把我视作眼中钉,如今借了局势动荡,是想要彻底清算了吧......但是我必须去,我是为了偿还我欠下的债,我欠青竹的,只好用我的命去还。这也是一种解脱吧,对我而言,再也不用生活在痛苦与自责之中,也不用担惊受怕地苟且活着,也不会给你们带来烦恼了。

在你手上的这把剑,叫做「木叶无言」,是我和木叶青竹的两把剑重铸而成的。很遗憾,我没有用这把剑守护好我最重要的那个人。但是我希望,它在你手中,你能用它,守护好于你而言,最重要的那个人,也不辜负这剑了。

照顾好芷。她是这个国家的希望。她是彼方的希望。所以,拜托了。木头,这是我最后一次拜托你了。

祝好。

无言萱」

“萱......你承担的太多了......为什么要把那么多事情,都往自己一个人身上揽......”

“你口口声声说着要我保护好芷,可是我......我没做到啊......”

不。

谷雨紧紧握着「木叶无言」,突然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月光下,一人影。

木叶无言,谷雨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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