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三一觉得自己好像到了一个神秘的梦里,这个梦从她记事起就每晚都户出现,梦里那个熟悉的声音对她说。
“阿弗洛狄忒,你要和谁站在一方。”
她听见自己回答,“克罗洛斯已经疯了,如今诅咒应验了,也是一早就注定的。”
对方轻轻的“嗯”了一声,表示对这句话的赞同。
“既如此,我们便将他们关押在塔尔塔罗斯。”
那边似乎有很多人,他们都接连应声称是。那个声音不再言语,接着响起零碎的脚步声,约莫是四散着离开了。
就在她以为这个梦快要结束的时候,耳边响起刺耳的尖叫声。
“快!快跑!离开这里!反叛者要杀掉诸神的血脉!”
伍三一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她此时正处在成人礼的大厅中,大厅里响起巨大警报声,红色的光线密匝匝地照射在每个孩子的身上,巨大的疼痛让他们痛呼出声,颈边的青筋尽数暴起,而面上却都是平和淡然,甚至带着微笑,看起来诡异至极。
她满脸惊恐的打量着这个大厅,猛地对上一双同样震惊的眼睛,伍三一当下不再犹豫就向着那边跑去。
未跑出去几步,就见身旁的男孩子一声怒吼,那红色的光线扭曲成闪电的形状环绕在他的身边,这异象出现没多久,大厅中央忽然升起一个球状的黑色机械物。只听到“噗”的一声,伍三一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
一扭头,这毕生难忘的一幕就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那个身负异象的男孩,就这么原地,化成了一滩模糊的血肉。
伍三一惊声尖叫,玩儿命地向着那双眼睛的主人跑去,只见同一时间,几个清醒的孩子都发现了这边还有同类,迅速地靠拢过来。
“你们已经被发现了,快跑!”
他们迅速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确认了他们都可以听到这个声音。
未作多想,那个金发碧眼的男孩子很快冷静下来,组织着大家向门的方向跑去。
“我只能帮你们打开这个门三秒,三秒之内,冲不出去,你们就死定了。”
那个声音冷静的分析。
伍三一眼中的金发男孩正是陆玖柒,异动之前他发觉大家好像都迷迷糊糊地往高台上走,直觉告诉他很危险,一转头就看见几双还保持着清明的的眼睛,也迅速的反应过来向这边聚拢。
他强令自己镇定,沉思了一会儿,扭头对着慌乱的伍三一等人说道,“别挤,一个一个,我们可以出去的。”
许是被他眼底的冷静坚毅震撼,大家都稍微冷静一点。身后的电子眼将大厅内的实时影像传递给了天空之城某个隐蔽房间内的大人物。
那个暗室里的黑影似乎有些震惊,又有些了然:“竟然还有清醒的,看来预言是应验了,他们的血脉,要觉醒了。”
然而这一切陆玖柒他们一无所知,电子眼们在身后追击,中央的巨大球体似乎是失去了作用,除了沿途不断有少年少女们身负异象又迅速自爆以外,他们一行人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
“自爆的好像都是出现异能的人。”
队伍里有人说道。
“我们也没有异能,应该不会自爆吧,逃跑反而还吸引他们注意。”
陆玖柒微微蹙眉,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还未曾说话就见一人停了下来。只是停下的那一瞬,就被电子眼们追赶上了,微小的激光炮迅速发射,眨眼之间那人的头颅已经不见。
“快跑!”那个机械的女声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看来恐怕他们是要全力抹杀了。”
陆玖柒他们已经接近门边,暗处的观察者们也好像看出了什么猫腻,不在冷静了。数以千计的微型激光炮密密麻麻的几乎布满了一面墙,现在统统瞄准了他们。
十八岁的少年少女们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边祈祷着一边尽力冲刺。
“接下来我会破坏整个天空之城的系统,你们也暂时不需要担心激光炮,但只有三秒,记住了,跑出大厅后,跳进周围的风暴墙里去!”
他们面面相觑,脚下的步子却丝毫不敢放缓。
风暴里还有大量雷电,总归也是死路一条,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尽力一试!
“三,二,一!”
整个天空之城都陷入了黑暗,连周围的风暴也短暂的停滞。
“你是谁。”
这是他们跳进风暴中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话。
“我是盖亚系统。”
【注:盖亚,古希腊神话众神之母,大地之神】
伍三一觉得自己的眼皮好像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意识却逐渐清醒。她记起那个声音让他们跳进环绕天空之城的风暴中,他们都照做了。
凝神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似乎并没有什么疼痛。
这时她听见盖亚系统在呼唤他们的名字,一个一个,好像蕴含着某些依恋的情绪。
“阿芙洛狄忒,阿芙洛狄忒。”
她知是在呼唤自己,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费劲地睁开双眼。
印入眼帘的是一片纯白的空间,地方不大,正中心的高台上摆放着巨大的环状显示器,头顶上时明时亮的指示灯昭示着这是一台正在运转的巨型机器,和在天空之城看到的那些一样,只不过天空之城的那些显得更加冷酷而已。
显示器一闪,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各个方向。
“你们好,奥林匹斯山的众神血脉们,我是盖亚,你们的缔造者。”
伍三一看见另外三个少年少女陆陆续续醒来,朝着这个方向聚集。
那个金发碧眼的男孩也不例外。
陆玖柒突然看见伍三一,微愣了一下,有打量着另外的两个人,朝着伍三一做了个口型。
伍三一几乎是下意识就懂得了他的意思,他说,“其他人呢?”
她突然发现这个问题,本来一起逃跑的队伍里大概有七八个人,可是现在只剩下四个。伍三一沉默了,从风暴中生还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就算他们有奇遇,也未必每个人都能幸运的活下来。
男孩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别过头去看向中央的巨大屏幕。
屏幕上的女子身材高大丰满,银灰色的长发和银灰色的眸子显得格外怪异,一身暗红色的战甲,战甲上还刻着繁复的花纹。
她的声音恢复了机械性的冷酷,
“奥林匹斯正面临着极大的危机,千万年前你们放弃统领地球便罢了,我只当这千万年是眨眼一瞬即可,怎么如今还不醒来!”
孩子们面面相觑,眼睛里满是疑惑。
盖亚的声音尖锐刺耳,饱含着悲伤与愤懑,直吵得人脑仁发疼。
陆玖柒只觉得这样的疼痛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停!”
盖亚果然闻声静止,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虽然你救了我们,我们很感激,”她他着身边的三个同伴,从大家的眼里不约而同的出现了期盼的光芒,“但是,我们都想问,你究竟是谁?”
旁边的孩子连声附和,一言一语的讨论起来。
“我是盖亚系统。”盖亚依旧面无表情,似乎也不打算多说。
陆玖柒摆摆手,稍微有些不耐烦,“我知道你是盖亚系统,可是盖亚系统是什么?”
显示器上的女子突然转移了话题,“你们听过神话吗?”
“神话?”孩子们莫名对视,从彼此身上都得到了“不会”的讯息。
当年被天空之城筛选出的孩子,被分在各个区里,以号码命名,又分为若干个小组,每天安排不同区域不同小组的孩子们学习科学以及生命学知识,孩子们利用所学制造克隆生物,培育所需食物,再进行加工,若是有成绩特别优异的孩子,还会被教授更加高端的科学,像是天空之城某个部分的运行原理,但是核心内容以及那一层面上的科学是绝对保密的。
严格来说,天空之城上的生活也并不太差,每天的伙食也都是经过精密计算搭配的,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若是有大人得以走上天空之城,一定会发现,除了更尖端的科技,天空之城就是一个微缩版的人类世界!
而此时陆玖柒一行人并不知道,只是努力回想过后确认自己脑海里没有一种叫“神话”的东西。
盖亚身形一闪,显示器上就出现了一部影片。
影片里的人或手指权杖,或掌中光芒闪烁。每个人身上的衣服似乎都不是一个风格的。天空之城偶尔也将有关人类的历史信息告诉这些孩子们,似乎并不害怕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毫不避讳他们可能的仇恨,以前他们不知道,现在方才明了那种不在意除了是一种藐视,更多的是在那些人眼里,这些孩子都是必死之人。
故而陆玖柒等人才能大致分辨这些人穿着不同地域的服饰,他们一挥手狂风骤起,电闪雷鸣,又或者一个眨眼摄人心魄,杀人于无形,还有的吹上一口气,便创造出一个生命,一拂袖,干枯的大地右边的绿意盎然。
“这便是人类传说中的神明,”盖亚低声说,“而你们,是诸神的血脉。”
她一转头看向金发碧眼的少年。
“宙斯,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盖亚不断重复着这样的话语,连伍三一他们都以为这系统出了问题,那少年只是不言语,眼里有光芒闪烁,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好像完全没得到重点。
盖亚只好叹了一口气,“人类的传说中,天降神明,帮助他们度过一个又一个浩劫,创造生命,复苏万物,控制气候与收成,带来新的技术与新的文明。”
“他们以为那是某种超自然的生命体,违抗这个宇宙中万物遵循的规律。”
“实则不然,万物的规律永恒不变,而我们则是拥有更先进的文明,在某种程度上,让他们看到了暂时无法实现的未来。”
盖亚一本正经地说道。
“事实上,我们是这个星球的外来者。”
“我们将仅剩的文明通过血脉在地球上传递下来,而你们,正是被选中的传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