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医院里回来,徐思可就窝在家里,更是一门不出了。乔安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更令她不满的是许令诚自从那天医院里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甚至连个电话也没有。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本来和周齐晟约好一起去周家的,可是早晨乔安然觉得浑身没有力气,支撑着来到卫生间,看到自己苍白的脸色以及干裂的嘴唇,就连她自己也有一丝慌乱了,她从没见过自己这样虚弱的样子。心跳地格外的快了,乔安然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脏了剧烈跳动,砰砰砰的声音印在脑海里,她只觉得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乔安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她挣扎,试图逃离周围的漆黑,可是,在茫茫的黑暗里,她找不到一处可供栖息的地方。在她绝望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自己,她紧紧抓着这双手,才不至于落入到那片冰凉中。
周齐晟坐在床头紧紧地盯着乔安然,她已经昏睡了一天了,徐思可,木恒,刘宏佳和周父周母刚刚才走。回想起早上徐思可打电话来时自己是那样焦急,现在看着眼前的女子,周齐晟暗暗发誓,乔安然,你一定要好好的,我要陪你一辈子的!
乔安然早上忽然晕倒,医生说是因为她本身就存在心律不齐的毛病,加之近段时间过于操劳,才出现的休克,幸好救治及时。但是身体受了极大的影响,需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也要保持心情轻松愉快。
乔安然就是因为心思过重,才导致这次的昏迷对她的伤害格外大了。
傍晚的时候,乔安然才悠悠醒来,入目的便是冷白的灯光,苍凉的墙壁,以及那些宁静的透露着伤感的蓝色,是了,这是医院了。她艰难地叹了口气,见到周围没有一个人,这样的空阔,冷清。
周齐晟提着保温瓶进来的时候,恰好见到乔安然从床上坐起来,一只手颤抖着撑着床。
“你是要怎样?这么不爱惜自己?”周齐晟有些焦急地跑过来,一手将保温瓶放到床头柜上,一手紧紧托着乔安然的手臂,说完,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你知道吗,你快要吓死我了。”
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乔安然才感到安心,还好,还好,只要不是她一个人。这样想着,眼泪就莫名地掉了下来。
“我……我怎么了?”
“好了,没事了,你只是太累了,休息会儿吧。”
周齐晟不知道该怎样说,他知道至少不该隐瞒,看向乔安然失落的眼神,他知道对于自己的话她是不相信的,罢了,都告诉她吧。
抱着乔安然的双肩,他坐到她的身边:“医生说你心率不齐,你知道吗?”
乔安然看着周齐晟认真的态度,隐隐感觉到些什么。她对自己的身体确实了解不多,不过,心率不齐这一点,她倒是知道的,在她父母离开后的第三天,她晕倒在众人面前,也就在那时,她就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只是后来没有出现什么情况,也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晕倒,就没有把它放在心上。时隔二十年,又一次晕倒了,这一次却与那次不同,她感觉自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压抑地喘不过气来,浑身无力。
她点点头,说:“医生怎么说?”
周齐晟没敢叹气,但是说了实话:“医生说你身体这次是损了元气了,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这段时间内一定不能操劳,尽量保持身心愉悦,别再多想了知道吗?”
周齐晟抚摸着她的头顶,顺便为她整理头发。“一天没吃东西了,妈妈刚才煮了点粥让人送过来,你吃一点吧。”
乔安然鼻子一酸:“你一直都在这里,刚刚是去拿粥了?”
“嗯,你在医院里,我哪还有心思做其他的事情,你自己也要珍惜自己,别让周围爱你的人跟着担心。”说着将一小勺粥送到乔安然的嘴边。
乔安然一边吃着粥,一边看着周齐晟,男人脸上有疲惫的样子,但是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爱怜,真好,乔安然,你真幸运。
第二天一早,木恒就过来了,看到乔安然还睡着,不忍打扰,只把周齐晟叫了出去:“我在邻市的许愿山上有处别苑,已经让胡管家去了,我打算过两天带然然去山上养养病。”木恒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为乔安然担心的,这老人,仿佛是一夜之间就衰老了十岁。
接下来的几日乔安然耐心地在医院养病,恢复的也不错,她将周齐晟赶去上班,但是并不觉得无聊,她的朋友们时常来看她,陪她说话,周父周母也常常带些东西过来,尤其是周母一日必是要来两趟的。
此刻,徐思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拉着乔安然的手:“然然,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操心了,还害得你,都怪我……”
“你这说的什么话,这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是我自己不争气,再说,最近我自己的事都够烦的了,哪里有功夫为你操心,你不要瞎想。”
“嗯,然然,我听说你明天就要去许愿山了,你家里有什么东西要带吗?我回去帮你准备。”
“嗯……那我带你去山上好不好?你去山上陪我好了!”
“看你还能说这话我就放心了,我一定经常过来看你,只是,安可的工作我得先安排好,好在最近工作不多,要不我明天把事情都交代好,后天我就上山来陪你?”徐思可凑到巧安然的面前,嬉笑着。
乔安然撇撇嘴,就知道徐思可也想当甩手掌柜,这些年能安心打理安可真是不容易。“我就知道你这样想,那怎办,我们两个都是荣誉社长,另外在聘请以为安可的执行社长好不好?”
徐思可摸了摸下巴,眼中放光:“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徐思可,你想都不要想!”
徐思可一脸讨好:“哎呦,我就说说嘛,我怎么会把我们的宝贝送给别人呢?你放心,我一定坚守在安可,绝不抛弃它!”徐思可还顺手做了一个起誓的动作。却被乔安然拦下了:“小可,如果你以后有更好的发展,安可绝对不会是你的牵绊!”
徐思可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我能有什么别的发展,我这辈子就想陪着安可走下去,陪着你走下去!”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却被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今天是周一,一般情况下谁会有空来看病人,除了像徐思可这种想去公司就去公司的懒惯了的人,才会在大清早就这么悠闲的坐在这里。
两人相视着,都感到惊讶,但是徐思可还是很快地起身去开门了。
门外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英国人。
徐思可一脸的不可思议,“杰森!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徐思可的话,乔安然也坐了起来,看向门口,门打开,杰森微笑着走了进来,先给了徐思可一个拥抱,后走到病床前拥抱了一下乔安然:“小可,安然,很高兴见到你们,不过,我没有想到再次见面是在医院里,安然,你身体好些了吗?”
杰森用流利的中文讲了一大串,挑了挑眉。
徐思可给他倒了一杯水,笑道:“哈哈,杰森,最近中文说得很溜嘛!”
这话倒是让杰森脸红了,连忙拱拱手,“哪里哪里,小可又在打趣我了。”
乔安然和徐思可是在大一的时候就认识了杰森,当时他还是一名来自英国的交流生,只是比她们都大许多,来中国已经有三年了,能够听懂中国话,但是就是不会说,是徐思可和乔安然帮着他渐渐学会说中文的,友谊就是这么在这三个人之间建立了起来。两年之后杰森回国在一所大学里教书,当时就有意请乔安然和徐思可去做中文老师,但是两人正在经营安可,便拒绝了。此后来自杰森的邀请源源不断……
“安然,我这次可是特地为你而来的呀!”
乔安然抬眼,已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
去年的春节,杰森来到中国,当时就再次邀请乔安然去英国教书,乔安然虽已经有了要辞去CH工作的打算,介于与公司的合同还有一年便要到期,手头上的项目也想有始有终,所以就同杰森定下了一年之约。所谓的一年之约,便是一年之后将随杰森去英国任教,而她自己也有要在英国进行西方文学研究的计划,用三年的时间,去学习和比较中西文学的差异。
只是现在,她已经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了,师父归国,她想尽可能地多陪伴师傅,而且,还有周齐晟,自己还能够离开周齐晟吗?
看到乔安然的沉默,杰森说:“安然,我知道你最近事情很多,而且,哦,我还没有祝福你找到自己的白马王子!”杰森继续说:“不过,我们还是很期待你能到英国来。时间短一点也没有关系嘛!”
乔安然有些为难地笑笑。
杰森搓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徐思可在一旁搬了把椅子让杰森坐下,说:“杰森,你看我家安然最近身体可不是很好,你忍心让她操劳吗?医生说要静养的,只怕短期内不能跟你去英国了。”
杰森也是顾虑到乔安然的身体,才没有强求安然,只是,此刻,他将眼神锁定在了徐思可的身上。
徐思可立马后退几步:“你你你,你可别打我主意啊。”
杰森只好叹了口气。回过头来对安然说:“安然,我知道你近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不过,我随时欢迎你来英国,不能做我们的任教老师,来给我们做一次讲座总可以的吧,我知道你对中西文学都很有研究的!你什么时候想来,我都会帮你安排!”
乔安然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对这位朋友的失信让她觉得很羞愧,同时也很感激他的理解。
三人就这么坐着聊了会儿天,直到乔安然体力不支,需要休息了,杰森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其实他这次来,是受了校长的请求来做说客的。只是因为看到乔安然虚弱的样子,他才始终没有开口,而只以朋友的身份邀请,不想给她任何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