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一早上的,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陈付鹏听着陈时希的话,一阵纠心。尤其是那个死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他竟觉得很恐怖,他不敢想,要是有一天……
“不说就不说,三位,我等下就要出门了,三位也请回吧。”
“陈时希,爸和妈来看你,那是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这话,是一直没说话的陈奇峰说的,他恨,恨那天虎哥没把他打死!
迎着陈奇峰眼中的杀气,陈时希眯笑着眼:“你也知道这是你爸妈,你还带他们来别人家门口堵门?要是再不走,我只好报警了。”
后一句,他是说给陈付鹏听的。
陈付鹏闭了闭眼,深呼气:“小希,我今天来,是有事情要跟你商量。”他也不管陈时希要不要听,他继续说道:“当年你妈妈帮助我建立了陈氏,她当时占股百分之三十,这一份已经在你名下,这些年我的股份到现在还有百分之四十左右,我打算取出百分之十给你,百分之十给小峰,小希,你,回陈氏帮爸爸吧。”说完,他也不给其他人反应,就将包里的股权转让书交给陈时希。
他的话,无疑是给了赵凝余和陈奇峰一记闷雷。二十多年来,赵凝余用尽各种方法想从陈付鹏那里拿到一星半点的股份,可这男人就是不松口。陈奇峰在陈氏工作了这些年,也没拿到一点股份,可是这个陈时希回来才半年,父子两个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他却偏偏要拿出百分之十的股份给陈时希,这意味着,陈时希将是陈氏最大的股东。
赵凝余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否则,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她卑躬屈膝这么多年,小三的骂名她受着,小三的待遇她受着,好不容易销尖了脑袋要进入上流圈子,现在,她苦苦折腾了二十多年,就为这一点股份,却被眼前这个陈时希不费吹灰之力就拿走了。还是陈飞鹏亲手送上的!而她的儿子,只是顺带着,给了百分之十的股份而已。算是安慰奖吗?
所以,说到底,陈时希这个儿子在他心里的地位才是最重要的吗?
根本容不得她思考,她已经抢先行动了,她扑过去想抓陈付鹏手中的股权转让书。她狠狠地抓住陈付鹏的双手,眼中像是要蹿出火来。
陈时希也绝对没有想到陈付鹏会将自己苦心经营三十年的陈氏就这样拱手相让,他自然也不相信他会顿悟。
陈付鹏,但凡有点良心,也不会在母亲病危之时还和小三纠缠不亲。当样虚弱的母亲,那样脆弱的灵魂,就像比纸还薄的玻璃杯,却还要盛满着水,卑躬屈膝,苦心孤诣,究竟是为谁呢?她碎了,就像逃不过她的命运,终于碎了。陈时希的家,也就碎了。
陈奇峰很快就加入到股权转让书的抢夺过程中。大年初一的早晨,阳光温暖,好像是终于下了一个决定,从这一年起,要重新开始。
陈付鹏揪着股权转让书就是不肯放手,紧咬着牙,眼眶红了,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陈时希。
陈时希在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在陈付鹏要被推倒的时候向他伸出手去。他不想去扶他的,他凭什么要去扶他?可是,他究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啊,在最初的时候,他最眷恋的人啊,童年里,自己的支柱啊。
可是,他想到他的母亲,那个可怜的女人,到死,也没有等来丈夫的怜悯的一眼。
他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的手停在与陈付鹏即将到下的身体仅仅十来厘米的距离的地方,紧紧攥成拳头。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陈时希,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看清楚,他是你的仇人。
陈付鹏倒在阶梯上,头正好磕在台阶上,灰白的瓷砖上,染上了血迹,他的额头上,就像是破了堤似的,血,无情的留着,只一瞬的样子,就流了半张脸,他鬓角的白发在血色的衬托下愈加明显了。
陈时希就这么看着,看着陈奇峰他们母子将陈付鹏推倒在地,相互帮助着夺走了陈付鹏手里沾着血的股权转让书。
赵凝余面露凶相:“付鹏,你不要怪我,我在你身边照顾你,爱你,我把一切都给你了,可你呢?你却把公司给到陈时希这个小混蛋的手里,你不念及夫妻情分,今天,你也不要怪我!”
“爸,这二十多年来,是我在你的身边孝顺你,尽儿子的责任,可是他呢,他不是给你添乱闯祸,就是消失三四年,你不厚道,太偏心啦,今天搞成这样,是你自找的!”
赵凝余拍了拍档案袋,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抚摸着档案袋上的“股权转让书”几个字,有一种终于得到的兴奋以及才得到的愤恨。
好在,从此以后,这就是她的了。笑着,说:“付鹏,我已经联系过其他几个股东,虽然他们的股份不多,可是,只要你不把你的股份交给陈时希这个臭小子,这陈氏,还是由奇峰说了算的,说到底,还要谢谢你给奇峰的百分之十的股份呢!”她嘚瑟地笑着,嘴角的口红渗开来,有一股嗜血的感觉。
而今,赵凝余和陈奇峰已经得到其他几个股东的支持,再加上之前陈付鹏给陈奇峰的百分之十的股份,他们总共有将近百分之四十了,只要陈付鹏不把其余的股份给陈时希,那陈奇峰就能在陈氏坐稳。
说到底,就连陈氏的员工,也从未有见过陈时希这人,有的更不知道有陈时希这个人的存在,所以,陈时希想要在陈氏有立足之地,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赵凝余和陈奇峰两人越想越开心,哪里还记得地上还躺着个陈付鹏呢。
两人高高兴兴地离开,只留下陈时希呆愣地看着躺在地上额角还留着血的陈付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