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的对话并没有改变他们若即若离的关系,他还是会每天给她打热水,每天陪她吃午饭,每天陪她在校园里散步,虽然绝大多数的时候他们依然保持沉默,他就像一个小跟班,她做什么,他也跟着做什么,但他依然很开心,很满足。
十二月三十一日,班里要开茶话会,莉萍突然对乔安说:“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你去了就知道了。”
“可是班里一会要开茶话会呀。”
“我不喜欢。”
乔安犹豫了一会,他说;“好,我陪你去,无论你去哪。”
她调皮地笑了。
他们来到了一个十分偏僻的小公园。
或许是这里太过偏僻,或许是冬天太冷,里面空无一人,显得有些过于寂静。
“这是哪?你以前经常来吗?”他问。
她没有回答,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秋千,她说:“我们荡秋千去吧。”
他“嗯”了一声,他看到她像小女孩见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高兴地一路跑过去。
她坐了上去,他在她身后推她。
她在空中飘荡,迎着凛冽刺骨的寒风。
她丝滑的长发在空中翻飞跳荡,宛如一幅画。
她在风中笑着,叫着,开心着,兴奋着,宛如天真无邪的孩童,烂漫,无忧无虑。
他觉得她在此刻真的很美。他用手机给她拍照,他想记录她的每一个美丽的瞬间。她很配合,冲着镜头做着各种鬼脸。
秋千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逐渐停止了飘荡,她有些意犹未尽。她脱掉了鞋子和袜子,****着双脚。
“乔安,我还想再玩一次。”
“你不冷吗?快把袜子和鞋子穿上。”
“没关系,我不冷,你忘了我冷血吗?快点来啊,就一会,就一会。”
他被她的撒娇给融化。
他像刚才一样在她后面推着她,听着她在风中高兴地叫着,笑着。他也陪她笑,陪她叫。
秋千渐渐地停了下来,莉萍往外挪了挪,拍了拍身旁空余的地方,笑着说:“乔安,过来坐啊。”
乔安有些紧张,他第一次离她这么近,他们的胳膊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他能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芳香。
她眼神有些空洞,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的一栋居民楼。
乔安不知道她怎么了,刚才她明明还在笑,他打破了沉默。
“你在想什么?”
她没有说话,然后两个人又陷入到了长长久久的沉默。
他见她没有说话,也没再问什么。他感觉这样也挺好,像之前一样安静地陪着她。
“我们以前就住在那栋楼里,我和我的爸爸妈妈。我们曾是幸福温馨的一家,不过我的爸爸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那时我还小,对一些事情并不敏感,但我长大以后才逐渐觉得有些蹊跷。”
乔安看到她的眼角有些湿润,他关切地问她:“你怎么了?”
“哦,我没事,只是想到了过去的一些事情。”
“别难过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怎么可能过去。有些事你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因为它已深深地刻在你的心里了。”
他突然看到她被冻得通红的双脚,赶忙蹲下去,用手紧紧地捂住了她的脚。
“你怎么这么任性,这么冷的天会把脚冻坏的。”
“没关系的,我不冷。”她笑了笑。
“你还说不冷,你的脚都被冻得冰凉,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这样我很心疼。”他带着哭腔说。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听你的。只不过就算现在穿上鞋子和袜子也没用,依然会很凉。”
“那你为什么非要光着脚荡秋千。”
“因为我很久都没有荡秋千了,因为以前荡秋千都是爸爸在推我,因为以前荡秋千的时候我都喜欢光着脚丫,当然,那都发生在夏天。”
“你也知道那是夏天啊,亲爱的,现在可是冬天啊。”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刚才不经意间居然说“亲爱的”。
他拉开羽绒服的拉链,将她冰凉的双脚放入怀中,他用衣服紧紧地包裹住她的脚,用他身体的温度融化着她,温暖着她。
他望着她,她也望着他。
时间似乎静止,似乎定格。
冬日里温暖的阳光在他们脸上灼烧,一股暖流在他们心中缓缓地流淌。
他们两颗年轻而稚嫩的心渐渐靠近并开始碰撞。
没有成年人世界中肮脏的物质与欲望。他们的一切显得那么单纯而又美好。
她看到他在朝她傻笑,她的眼中泛起了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