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越来越近,期末考试的时间也近在眼前。我在妈妈的督促下,每天晚上都要增加一个多小时的复习练习。
明天就要期末考了,我放学回家做完作业,按照平日的训练方式将那套健身术做了几遍。然后在九点多钟就钻了被窝,想要明早早点起。就在我刚刚进入梦乡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儿急促的敲门声。
妈妈披了衣服出去开门,将来人领进屋子。听声音象是姜医生。
我很疑惑姜医生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来。可是眼皮禁不住瞌睡虫的拉扯,一会儿功夫就又合到一起。
过了不知多久,就在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儿低低的啜泣声。我脑子里一个激灵,立刻清醒了许多。
“谢谢,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们的帮助。要不是你,石柱……”
是妈妈的声音。妈妈这是怎么了?她怎么哭了?
“你不要这么客气,我想石柱现在的状况可能跟他从小的经历有关。他都这么大了,有些事应该跟他说明白了。我觉得会对他有帮助的……”
我有些奇怪,姜医生说的有些事是什么事,为什么妈妈不跟自己说。再有就是对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帮助?
过了一会儿,姜医生起身告辞。临走之前来到我的床前。
我怕被他看到自己在偷听他和妈妈的说话,所以索性装睡的很熟的样子。
姜医生用手摸摸我的头,又捏捏我的脸。之后好久没有说话。我实在忍不住好奇,偷偷把眼睁开一条缝,却被眼前姜医生的目光吓了一跳。
啊……
我赶忙闭紧眼。脑子里一片混乱。姜医生的目光好犀利呀,原来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看到的情景竟然是真的。我强忍着内心的震撼,努力抑制着身体的颤栗,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睡着了。等我再次醒来,天已大亮。姜医生早已不知去向。在我的枕边放着一块挂坠,不知道是不是姜医生放这里的。
这是一块很普通的挂坠,应该是玉质的。却不像其他人戴的玉那样晶莹剔透,而是深紫色的,一点都不透亮,外表零星分布着几道金色的丝纹,形状大小就像一枚鸽卵。
我学着别人鉴赏玉的样子,将它举起来,对着亮处照了照。发现里面隐约有些看不懂的纹络,有些象字,又有些不象。我觉得自己也许猜错了,这枚挂坠可能不是玉质的,而是一枚品质低劣的琥珀吧?
我把挂坠挂在脖子上,摇来晃去的觉得十分好玩。可想了想,还是把它藏在衣服里面贴身处,不然被马钢他们看见,又要有麻烦了。
吃饭的时候,妈妈几次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回想起昨夜听到的谈话内容,猜她可能有些事要告诉自己。可是等了好久,都没见她说话。真是奇怪。
当我带着满腹的疑问来到学校后,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为了维护考场的严肃性,保证成绩的公正性,学校领导临时做出一个决定,将不同年级的学生交替隔离。我被安排到六年级教室。
我被安排到哪里都无所谓,因为我考试从来不会搞小抄。倒不是我学习扎实,而是胆小,怕被逮住。
可是当我看清靠着我坐的这位同学是谁时,心里又开始不住打点叫苦不迭。他竟然是马钢的得力干将张刚。
张刚本来就不是个善茬子,和马钢混到一起后,更是整天咋咋呼呼,耀武扬威的牛的不得了。学校里不认得他的学生还真不多。
我前段时间挨揍的事,听刘晓明跟班里其他同学白话,说就是这个张刚在后面一脚把我踹倒的。
我胆怯的看了张刚一眼,张刚翻白着眼骂道,
“你看个蛋啊……”
我赶忙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第二眼。没想到这小子自己可能骂完又觉得有些吃亏了,照着我肩膀捶了一拳,
“你个小死孩子,找死呢!”
见我没说话,张刚才又转回身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等老师发试卷。
等了一会儿,老师一直没到,张刚可能觉得有些无聊,就扭头问我,
“喂,小死孩子,你叫什么名?”
我不知道他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戏弄自己。不过想想也有可能是他打的人太多了,根本就没记住打得人都有谁。
我不想跟他过多纠缠,虽然我胆子小,可是听到周围同学都在低声窃笑自己,心里也会很不舒服。
“喂,我问你呢!你是聋子?还是傻呀?你妈的……”
老师的到来,暂时替我解了围。虽说张刚嚣张跋扈,终归是要给老师一点面子的。
没想到,试卷做了没有一半,张刚在老师没注意的时候,突然出手使劲拍了我的头一下。低声说,
“石柱……原来是你这个小死孩子啊!是不是上回的揍白挨了,你妈的,一点记性都没有……”
老师听到这边的动静,走过来问,
“怎么回事?考着试说什么话?”
张刚扬起他那张无赖的嘴脸,恶人先告状,
“老师,这小子刚才有不会的题问我呢!你说我能告诉他吗?”
监考老师是其他班的,并不认识我和张刚,他听了张刚的话信以为真,很严肃的看着我,
“平时叫你们学你们不学,这时候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你要是再这样,我跟你说,你也别考了。既然不会就交卷子走人……”
张刚得意洋洋的看着我,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我的头压的很低,脑子里一片空白。
临到考试时间结束的时候,张刚趁老师不注意把试卷叠吧叠吧塞兜里了。起身要走呢,忽然又转身凑过来使劲弹了我一个脑瓜蹦。我吓得“哎呀”一声,张刚却跟个没事人一样乐不颠的走了。监考老师则翻着白眼看了我好几眼。
下午还有两门功课要考,张刚不时的趁监考老师不注意靠过来骚扰着我。监考老师的目光一盯过来,张刚立刻坐的腰板笔直。
最后一门功课的考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监考老师刚从我们身边过去,张刚立刻凑了过来。我怕他会象上次那样突然袭击,出于本能反应,抬胳膊挡在头部,想先护住要害再说。
没想到,因为张刚凑的实在太近了,我的手抬起来的时候,胳膊肘无巧不巧正撞在张刚的脸上。张刚一声大叫,一个跟头摔出去老远。
这件事的后果是严重的,监考老师根本连问都没问,直接把我“请”出教室。
其实从一进这个教室,我的头脑就没有真正清醒过,直到被监考老师撵出门,还是没回过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学校已经走的没有人了,我背着书包慢吞吞的走出校门。心里十分不安,担心被妈妈知道这件事。因为老师对付不听话的学生,历来就爱打电话给家长。
再有就是我很怀疑,自己那个动作根本没多大劲,怎么会把张刚碰出去那么老远呢?他那么壮,怎么可能会被自己一下碰倒呢?要说是装的,他有必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吗?
“嗬嗬……让我们好等啊!石猪(石柱),老师没把你怎么样吧?怎么才出来啊?让我们担心死了。”
我闻声抬头望去,脸色大变。真是冤家路窄,竟然是马钢和张刚他们。看来是专门在这等着的。
我没敢搭腔,上次挨打的情景在脑海里不断重复上演……
我怕惹恼了这帮狼羔子会让自己受到更大伤害,于是低着头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张刚鼻孔虽然早就不出血了,可仍然插着个长长的纸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在人群中显得更加与众不同,就像小马哥嘴里经常会叼着根火柴棍一样。
在刘晓明等人充满敬意的目光中,张刚一瘸一拐的走到石柱面前。故作深沉的审视了良久,重重的哼了一声。可能力度没掌握好,纸捻嗖的掉到地上。
张刚愣了一下,用十分惋惜的目光看了看地上的纸捻,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一扬手狠狠扇了我一个耳光。
我被打的同时心里有些奇怪,张刚这巴掌看上去来势汹汹,可似乎根本就没用多大力气,自己竟然没有任何疼痛感。只是怕极了。
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我觉得张刚是在耍弄自己,就随着他的这一动作打了个趔趄,倒退了好几步,想离他远点。没想到,这一退却陷入马钢等人的包围之中。
随着马钢等人渐渐围拢过来,我捂住脸,低下头,身体象筛糠一样抖个不停。对即将到来的结果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马钢围着我绕了半圈。以前我比他矮,他都是低着头看我。近两个月来,我的个头突飞猛长,已经达到让他“仰视”的地步,他阴沉着脸,好像很不高兴。
就在我心里惴惴不安的为自己的命运担忧时,马钢在我身后突然出手。不对,是出脚,
他重重一脚踹在我腿弯处,让我猝不及防之下,“噗通”跪在张刚面前……
“你们干什么?石柱……”
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妈妈出现在不远处。她是来接我回家的,恰巧碰到这样的一幕。
我扬起脸,满眼都是求助的目光。可让我惊讶的是,平日里和蔼可亲的妈妈,此刻却像是一头狂怒的狮子,面部表情极度扭曲。她双目赤红,怒气冲冲的快速接近。马钢等人见状吓得一哄而散,四下奔逃。
妈妈走到我身边,我以为她会伸手扶自己起来,没料到她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我好一会儿,忽然狠狠的打了我一个耳光,然后头也不会的转身离去。
我被打的愣住了,半天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