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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姜医生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在忐忑不安的担忧这件事情,张梦见我魂不守舍的样子,关切的问我没事吧?

我虽然外号叫假妮,可怎么说也是个男孩子。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跟一个女孩子讲呢!于是就推说肚子有点难受糊弄过去。

下了晚自习,我抱着躲一时算一时的想法,希望今天过后,马钢就会忘记这件事。所以趁马钢不注意,拎着书包一溜小跑,混在放学的人群里逃出校门。

跑过一个街角后,我气喘吁吁的放慢脚步,暗自庆幸没被人发现。

“站住!假妮,你胆子不小啊!竟敢违抗我们老大的命令。是不是皮痒了?”

糟糕,是刘晓明。肯定是马钢叫他提前在这儿等着呢!怪不得刚才放学的时候,没见到他呢!

我心里暗自叫苦,抬起头,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刘晓明,心里充满对命运的担心,腿都跟着打起了颤。刘晓明看出我内心的不安,不慌不忙的走过来,脸上满是戏谑、嘲弄的表情。

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口哨,紧接着是一阵儿嘻嘻哈哈的打闹声。

我没有回头,知道肯定是马钢领着人来了,我不知道的是,今天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刘晓明或许想在马钢面前表现一下,再或者是想当众炫耀一下他新买的那双皮鞋,猛然飞起一脚踹中我的肚子。我的内脏一阵儿剧痛,火辣辣的难受,不禁下意识的弯腰捂住肚子。

刘晓明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坏,他向来欺软怕硬,我的狼狈相,估计激发了他的斗志。他对准我的脸,不依不饶的又是一拳。

我明白今天没好了,简直快要吓破胆了。脑子里忽然变得一片空白,不顾一切的一头把刘晓明撞倒,想夺路而走,却被人从身后一脚踹了个前趴,直接摔倒在地上。

接着就是一阵儿猛烈的拳打脚踢,我完全被打懵了。倒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抱住头,身体蜷缩成一团,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马钢他们可能打累了,开始变着花样的轮番朝我身上吐唾沫。

我以为这件事就算到此结束了,就稍稍放松捂着头的手,想透过缝隙观察一下情况。没想到,刘晓明忽然跑过来一脚踢在我的头部。

那一瞬间,我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好像都突然消失不见了。在意识丧失的最后一刻,我听到有人大喊道,

“住手……”

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家里的床上。嘴里又苦又涩,满是浓浓的中药味。

我的妈妈坐在床边,紧紧抓着我的手,满脸都是紧张的神情,似乎怕我会突然消失一样。

见我醒来,妈妈特别高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妈妈身后是一个小茶几,茶几后面有个单人沙发。那里是我平时写作业的地方。此刻却坐着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人正在低头喝茶。

我醒来时是侧着身子正对着沙发的那个方向,所以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中年人。

那个人穿了一件肥肥大大的衣服,怎么看也不像是现代人的打扮,倒是像极了老辈人常穿的长袍马褂,又有点不太像。他的样子很是普通。用古龙话讲,就是走进人群绝对找不出来的那种类型。这就是我看到他的第一眼的印象。只是,接下来我却再也不会这么认为。

那个中年人可能是听到了声音,抬头向我们母子望来,目光与我的目光接触的一刹那忽然有些说不清的变化,恍惚间有种刺眼的感觉。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就要被融化了。

我怀疑这应该是自己病中的错觉,使劲眨了眨眼,再去细看那个人,发现果然是自己看错了。那个人的眼睛和别人没有任何不同,根本没有什么光发出。

妈妈见我望着她的身后发愣,猛然回过味来。回身满怀感激的对那个中年人说,

“谢谢您,姜医生。要不是您,孩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真的太感谢您了……”

中年人淡然一笑颌首示意,开口道,

“不用客气。只要孩子没事就好。不过我看这孩子的身体有些过于单薄了,应该好好的调理一下,不然会影响他以后的正常生长发育。”

妈妈听了这番话,显得有些难为情,家里的情况在这摆着呢!她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可是除了房租和我的学习费用外,能吃饱饭已经不错了,根本就不可能再有余力改善生活质量。

姜医生见妈妈没说话,可能也看出了她的为难之处,家徒四壁的房子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略一沉吟,说道,

“嗯,你一个人带孩子,又要上班,要想做到这点确实挺费力。要不这样吧!石柱这孩子我看着挺喜欢的,你要是没意见,我每隔两天来一趟,用祖传的方法给他调理一下。”

妈妈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虽然知道人家是一番好意,而且话里还给自己保全了面子,使自己不至于过分难堪。可是萍水相逢,人家对自己已经帮助很大了,怎么好意思再去麻烦人家。

“姜医生,那怎么行,那怎么行……不用了,不用了,我以后会按你说的去办的,尽力给他增加些营养……”

“你不必客气。按现在的国家规定,我没有行医资格并不算是一个真正的医生。只是靠祖上留下来的一些养生方法,四处混生活。和石柱这孩子这么遇上也算是种缘分。他这次受的伤不轻,如果不进行调理,以后可能会有些麻烦……”

姜医生说完这些话,妈妈低头不语,她虽然不愿给人添麻烦,却也怕我的伤会有后遗症。思来想去,她最后还是含泪答应了姜医生的请求。

姜医生走后,妈妈把前后经过一说,我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在家昏迷了两天两夜了。

当日,妈妈下白班,在家做好饭,眼瞅早已过了放学的时间我还没回家,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她一路迎着来接我,走到那个胡同口刚好看到刘晓明踢我头部那一脚,正要上前阻止,旁边有人大声喊住手。吓得马钢他们四散奔逃。

喊住手的正是姜医生,妈妈当时并不知道我的伤势情况,向姜医生道了谢再去看我,却发现我一直趴在地上没动,这才着急起来。

姜医生叫妈妈不要太着急,他替我仔细检查了一下,皱着眉说,估计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妈妈不清楚内伤是怎么回事,但是一听严重两个字吓得不得了。

姜医生安慰了她几句,说自己是个医生,这种情况也治过一些,让妈妈不用过分担心。

姜医生把我抱起来,跟着妈妈回了家。他先用热水给我清洗了身体,然后将随身带的几贴膏药贴在我身上的几处位置。

姜医生临出门告诉妈妈,我因为经络淤阻,可能要过一两天才能醒转,不要太过担心。明天他还会来看望的。

第二天,姜医生果然又来了,并且还带来了一副熬制好的中药给我灌下。正是姜医生的帮助我才得以慢慢苏醒。

妈妈很郑重的对我说,

“石柱,姜医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一定要记住了。人生在世,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呢!你以后有了机会一定要报答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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