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常见男子吃瘪，也不再调笑，认真的道了声：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还好好的，我这心里踏实多了，你送我的紫玉檀我也送人了，你要是寻死只怕难度又大了些！”
“送人了？九戈那位你亲封的云朝太子？”
男子问，言语间不无调侃。
“是啊，老子封的，这洛王都万岁万岁万万岁了，我一个身负帝王之相的人，封个太子算什么！”
这话说得霸气，明明满脸笑意，少女清亮的眉眼间却带了一丝戾气，司空尧瞧见，不由心里一惊。
少女说罢也不理会司空尧的反应，随意地坐在草地上。
暗红色赤葵在月色中幽幽绽放，漫天飞舞的萤火虫，恍若繁星的落尘。
司空尧也旋身坐在她身旁，看着少女安静而美好的侧面出神。
箫至唇边，缠绵又哀婉的箫声响起，漫天的荧绿也似乎再随着箫声轻舞，男子的眼中有暗藏的伤感。
凉风吹过，箫声里的深沉，让少女心里莫名有些微恸，她看着少年柔声问：
“你在想什么，这箫声听得人好生难过。”
司空尧心头一跳，复杂地情感涌上心头，是了，也许这世上还有一人能懂他，那该是苏无常了。
不管是她的天赋如此，还是因为，她有九戈血脉的传承，在他眼里，也只是苏无常。
就如此刻，她问的不是他吹的什么曲子，而是问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什么呢？
在想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他终究是不忍心的，可是却又逼不得已。
苏无常，若有一日，你知道我并非你想得那样，会否讨厌甚至恨我此刻的欺骗。
但是这一次，我是要帮你，把你失去的一切，都一件一件替你讨回来。
男子掩起眸中的伤感，没有回答少女的疑问，而是淡淡问了句：
“你说要处理的事情可办妥了？”
苏无常一手托腮，一手轻抚脚边半开的赤葵，眉色怅然，半响才道：
“死变态，其实我心里很复杂，你说的对，我是一定会救她的，可是我却总是忘不了我的娘亲。”
“你知道吗，我爹为了守护九戈战死，我娘困于冰魄十年，似痴儿一般，我该要替他们报报仇的，可是我每次想到，因为她，我还有一个哥哥活在这世上，我又舍不得，舍不得我的这个哥哥伤心难过。”
少女微微哽咽，情绪有些激动，她回头看着男子，眸光隐约有水光。
男子沉默地听着，除了在冰煞鬼域的那次，他似乎鲜少看到她情绪失控过，每个人都有隐藏在心里最深的痛苦。
“记得去冰煞鬼域前，你给我饮的黄泉落吗？”
少女面色黯然，这些年她的心里积压了太多的秘密，也许是司空尧的箫声太过伤感，也许是因为今日，洛王因为她的婚事，急切而难看的吃相。
让她恍惚间觉得，若是惜朝公主的父皇还在，他必定会为她选一个天下最好的男儿，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又或者，如果九戈先帝还在，她现在已经成了神无之境的主人，成了独孤沉央的妻子。
后者….大概是她期盼的吧。
在今日的接风宴上，易容成仕女的她，在人群中，看着那些虚伪的假面，熙熙攘攘。
苏无常对襄嵇王没有太多感觉，但是却在有一瞬，她觉得，若是九戈先帝还在，一定是希望她也能成家生子，入主神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