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笙这话虽然说的自信,但啊蛮心中仍然还是在打鼓。千笙虽然夺得状元头衔,但是他跟在千笙身边时,她还仅仅是个后宫女官罢了。女官是什么?就是在后宫中间那些波涛汹涌的夹缝中生存的可怜人。就算千笙聪慧,就为女官还能中个状元,但是毕竟是后宫,鲜少有涉及朝堂上的政事,就更别提出谋划策了。
见啊蛮一脸担忧更甚,千笙也心中明白他的忧虑,但是这也没什么好戳破的。毕竟就算连她父亲都不信任她能做出什么大本事不是吗?
“渝州位处南齐最东,是真正的傍海而居。夏秋交替雨水渐多,渝州虽不算每年都会犯水灾,但是治水确实是件重要的事。“千笙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翻开渝州的地势图,伸手指了指图上某处继续道,”这里,渝州的大坝。虽然每年都在修葺巩固,但是仍然抵挡不了多久的水灾。最近虽已疏散百姓去邻省,但是难免会受到各种环境,人为的影响导致物资不能及时送到。而且,比起一味的补,还不如疏通改善造福百姓才最好。”
语罢,千笙才抬头看向啊蛮,眼眸中的自信依旧不减:“我有把握他们需要这个完善的提议方案。”
是得,水灾来袭,他们也不是不会想不到疏通这一办法,但关键是如何疏通,怎么安放百姓,和人为贪腐克扣物资。千笙非常有把握能完成这件事也不是没有由头的。
啊蛮此刻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顺着千笙的意思问道:“大人是否需要长月他们在接风宴上安排一下?”
“不用。太刻意反而试探不出他们两个的态度。”千笙摆手止住啊蛮,“帮我打探一点事就好。你且过来”
转眼就是接风宴当天。
虽然多多少少有着给千笙庆祝的意味,但是毕竟她也只是这场庆祝的一个配角罢了,主要的还是天子身旁的自家人。过早去会被人说急功近利,过晚又难免会被人烙下傲气这一代词。千笙略略思索了片刻,最后决定在家父后半响才出发。毕竟父亲反对她上朝......这件事大概朝堂上下大部分人也是知晓的,在父亲后面出席是最好不过了。而且也方便以后她投奔朝中其他一方势力时,为她和家里拉开一条清晰的界限。
但是毕竟是为官多年的老人了,宁玉堂又怎会不了解千笙心中的小九九。可惜他还真不是表面上那般铁石心肠,所以依旧在书房淡然的喝茶,直到小厮催了三四次左右的样子才起身理了理袖袍,慢条斯理的走出书房,到门口正巧遇到恭恭敬敬等候的千笙。
“这么急着去拉关系,太傅什么时候教这种东西了?”宁玉堂开口就是讽刺。他是不想自己疼爱的儿女跑去官场上被人污蔑陷害,但他更不想自己的女儿学了官场上某些人那些肮脏的做派。但是千笙这种作法明显就是在跟他唱反调,女儿大了,他也不好像小时候那样吹胡子瞪眼罚个抄书什么的,只能这样逼着她自个儿回来。可是她倒好,得了个后宫女官,在后宫受了苦还巴巴的跑去朝廷当个什么鬼官,也不知道像谁......
千笙想了想,一边代替小厮扶他上车,一边答:“女儿这个官只怕丢父亲的脸。”宁玉堂冷哼一声,甩开她的手自个儿进车了。千笙不知道哪里又得罪自家父亲了,只得回头上了自己的马车。
与此同时,十皇子大人这边却乐的清闲。皇帝以他在路上颠簸数日,身体劳累不变见客为由,帮他挡掉了一堆不怀好意的人,甚至他的皇兄们都被他身体孱弱为由吃了大大的闭门羹。没那么多烦心事当然是一身轻松。
清零只不过是他的个人大夫,又不是他的什么贴身丫鬟,所以这种时候倒是只留下他和皇帝指名硬塞来的小丫鬟独处了。不过他一向话少,只得坐在书桌前看书打发时间。
“你是叫......秀秀吧?”东方子衿想了想,最后还是放下手中的书,决定从这个小丫头嘴里套点东西。
叫秀秀的小姑娘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点到,猛然抬起头,脸上红彤彤的一片,连说话也有些结巴,语气里净是惶恐:“是.......是的....‘
东方子衿不由哑然失笑。父皇这点心思也是太明显了,但是可惜他并不是什么沉迷女色的人,想了想,东方子衿轻声笑了起来,书本正巧遮住他的唇齿,只留出带着笑意的双眸。但是秀秀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十皇子确实非常好看。
“父皇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他一向放荡不羁....咳,我.且问你点事。”东方子衿索性放下手中的书本,挥手示意秀秀过去。秀秀楞了楞,最后还是犹犹豫豫的走到他面前。
”噗.......不必那么拘谨。“东方子衿见她疑虑并没有打消,也懒得再去解释什么,弯起眼尾笑着问道:”你知道这场接风宴的另外一个主角吗?“
秀秀捏紧的衣袖边缘的手听到这句话不由松了松,她偏头想了想,最好才点头恭恭敬敬的回答东方子衿刚刚的话:”是喜中状元的原后宫五品女官宁千笙大人。皇上打算在接风宴顺便正式任命宁大人为户部右丞。“
东方子衿长嗯了声,却半响没开口,只是缓缓坐直了身体。一旁站立的秀秀却冷汗直冒,生怕自己刚刚的话有什么问题而惹恼了这位刚回来的皇子殿下。
”帮我把宴会用的衣服拿来吧,得准备了。“东方子衿突然冷不防地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再也没了下文秀秀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刚刚那段话有没有错,只得唯唯诺诺说是,然后退出房去轻巧的关上门。
她果然还是这么固执。东方子衿微微叹了口气,顿时又觉一阵难过,却也没了心情看书,只好盯着窗外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