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两国以北望山为界,山之南为荆郡,山之北为楚地,皆为边陲要地。北望山绵延千余里,林深茂密,人迹罕至。北望山原名望山,荆云34年,荆国太祖荆岳率兵越过望山,奔袭楚地。楚皇楚云湛亲率大军迎战,大败荆岳于楚地,荆岳仅率溃卒千于人狼狈逃回荆国。途径望山脚下,荆太祖含恨吐血而亡,死前遗曰:“帝心北望”。此后,荆岳之子荆姜继位,改望山之名为北望山,以祭先皇。楚皇问讯之后,评道:“北望甚好”,于是荆、楚两国皆改称北望山。
此后,两国均在北往山下布设重兵,数千年以来,北望山纷争不断,双方互有胜负,山间战死亡魂则以百万计。战魂怨气华为戾气,以致北望山全年阴气缭绕,成为仓楚大陆一大禁地。荆1774年,荆皇荆俊卿不听朝臣劝阻,执意发兵北征,在北望山为厉鬼所袭,近10万大军全军覆灭,震惊大陆。荆1789年,邪修袁顺涛在北望山修炼之时走火入魔,在荆国边陲椹檀布设凝魂离血大阵,被害者万余,史称“椹檀劫”。一时间,天下道门震怒,各宗门群起攻之,终斩杀袁道人于北望山脚下,但其所召集的万于亡魂却溃散于北望山脚,以致北望山阴气更重,妖兽横行。
椹檀劫后,荆、楚两地望山脚下人人自危,民众竞相出逃,赤地千里。为安抚民众,荆楚两国相继在北望山脚下增设防御,以防妖兽袭击,并重金邀请各大宗门出山镇守。但椹檀衰落已无法挽回,甚至无官员愿意在此镇守。不得已,荆皇将椹檀设为流放贬斥之地,流放之民充军,犯罪之臣谪守边戍。且迫于道门压力,荆楚两国表示,永不再战。至此千年,北望山再无战乱,一派祥和之景。
椹檀城中,湛卿背负长剑,游走于人群之中。其父湛杰原为荆国朝臣,官至左都御史,因言得罪当今圣上荆文雄,被贬至椹檀,因劳死于发配途中,临终对湛卿说道:“慎言慎行,为观者之道”。湛杰即死,荆皇念其旧,免湛杰之罪,令其子继任椹檀参守,且无故不得离境。
想到参守一职,湛卿摇头苦笑:“帝心难测啊”。参守其实并无实职,荆国百人长也设参守,将军也有参守。椹檀守将魏国援也是个八面玲珑之人,他既不想开罪皇帝,也不愿得罪帝都的御史,于是乎他采取了一个折中的方法:闲置。罪臣之子,当然不可大用,不然圣上必然龙颜大怒,然而弃之不管,御史必然同仇敌忾,所谓众口铄金,他这个椹檀守将必不安生。初至椹檀,魏国援亲自接见了这个罪臣之子,令他吃惊的是,此子举止沉稳,不卑不亢,颇有大将风度,魏国援也是借坡下驴,大大褒奖了一番,无外乎是一番溢美之词,但始终不谈及湛卿的职务安排,于是湛卿就成为了“椹檀闲人”。
到椹檀已经三月有余,月饷倒是十足的将军参守的标准。但毕竟是笼中之鸟,没什么值得庆幸的。漫步长街之中,想想史书记载的“椹檀劫”,再看看眼前的车水马龙之景,恍如隔世。
椹檀街道上几乎人人都会背负兵器,初来之时,湛卿还略有些不习惯,随后想想椹檀劫,湛卿也就释然了,在这里,生死天定,若真有什么变故,带着兵器,有着些许期望也好。也许是继承了湛杰的御史之风,湛卿这三个月几乎走遍了椹檀的每一个角落,也在城中混个脸熟,城中几乎人人都知道有这么个无兵无卒的巡城参守。
黑衣巷是椹檀城南的一个贫民区,破旧房屋随处可见,此处帮派众多,鱼龙混杂,很多人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湛卿巡至此处,很多破落户都对他指指点点,还有些看到他的腰牌立刻一窝蜂化作鸟兽散了,估计也不是做的什么合法营生。湛卿对此也不以为意,所谓法不责众,自己一个有名无实的巡守在这黑衣巷里也做不得数。
走至一条胡同处,里面隐约传出女子的啜泣声,湛卿眉头微皱,向巷内走去。巷内虽然昏暗,但是隐约可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被反剪双手,被一个大汉骑在地上,嘴里还塞着破烂布条,不时发出呜呜的求救声。
女子看到有人走入巷子,身子立刻扭动起来,绝望的眼神中黄发出些许期望,但当看到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后,眼中的光芒很快就黯淡了下去。那大汉看她突然挣扎了起来,抡起右手就是一个耳光,骂道:“小娘皮,再给老子添乱,老子现在就做了你!”
但是那女子仍旧抬着头,努力向巷子外望去。大汉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到一个半大的孩子正走向自己,顿时火冒三丈:“****的小子,天罗坊办事,闲杂人等滚…….”
湛卿金色的参守腰牌散发出的点点光辉让黑衣大汉硬生生的把下半句话吞了回去,大汉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心里却是窝囊的很“一大早出来办事,就碰到个硬点子,真他娘的晦气。”大汉长期在黑衣巷混迹,对这椹檀的官员多少有点了解,新来了一个参守也有所耳闻。所谓民不与官斗,以前办事的时候从没碰到过官员来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巡查的情况,这大汉一时间竟然哑了火,坐在女人身上也不是,起来也不是,尴尬的很。
不过大汉也是老江湖,想想湛卿这参守在这椹檀官场也不受待见,顿时胆气又壮了几分,一脚将地上的女子踢到一边,拱手说道:“官爷,天罗坊赵岳见过官爷。”
湛卿看到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女子,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赵岳竟敢在他眼皮底下作祟,显然也是吃准了他。
还没等到湛卿开口,赵岳看到湛卿流露出的不悦之色,立刻说道:“官爷,这女人欠了我们天罗坊的钱不还,还收拾细软想跑,正好被我抓个现行,请官爷明察。”
湛卿显然不会相信一方之言,淡淡说道:“把她嘴里塞得布拿掉,让她自己说。”
赵岳心道,这娃娃看来还真不好打发,这次看来多少得放点血。想到这里,赵岳嘴角一阵抽搐,事情办砸了不说,自己连本都要赔进去了。“官爷刚到椹檀,对这黑衣巷还不大了解,我天罗坊执掌一方,从来不会干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另外,小人备了点薄礼。”赵岳走到湛卿身前,嬉皮笑脸的说道:“我们坊主游三爷跟魏将军也是老熟人了,还望参守大人行个方便。”说完,从袖口拿出十几两银子,塞到了湛卿手里。
湛卿拿起银子,掂量了几下,说道:“银子我收下了”。赵岳听后心中大喜暗道:“有门”。可听了湛卿下半句话后,赵岳气的一个车咧,差点没站稳。“另外,人我也要带走。”
赵岳恨的牙根痒痒,可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地痞,若是真的跟湛卿发生了冲突,吃亏的终归是自己。于是咬着牙说道:“官爷,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您老这么干怕是不合礼法,所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湛卿听后径直走向女子的位置,拔掉了塞在嘴里的破布,嘴里还念叨着:“银子我替魏将军收着,并非为我湛某人所用,你若不信,可去将军府问魏将军。另外这种事情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与其相见,不如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