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没有再次动身，就在这路口开始仪式。
一样的热闹，但队伍里的老人家已是没了兴致。连基本的忌讳都不在意了，游神的意义，何在。
艾青就这样在一边看着，有些郁闷，这都什么事，整得这么累。
就着路边眯了眼，反正就是一会，还是歇息一下吧。
香火又是弥漫，夜里甚至是看不清脸面。
人群嘈杂声，鞭炮声，锣鼓声接连，再然后，艾青竟是眯起了眼。
就是一时的小憩，都没有睡着。耳边还是可以听到声息。
唢呐声猛起，自是就是继续游神。
睁开眼，有些不适应光线，艾青倒是没感到什么不对，就是举着幡，跟了上去。
这一回队伍走得很慢，人群也是没有出声。
艾青倒还是迷糊，竟是一时没有感觉。
走的这一路，倒是幽静，两边还是荒凉。
再走，还是没有声息。
艾青浑身一时哆嗦，这才从迷糊中猛然回神。不自觉的看向四周，还是有着随行的么。就是四周比较暗罢了。
只是比较暗罢了。
艾青看着周围夜景，有的是烟雾迷蒙，一时看得不清。一个回头，竟是没有来时人物。
这一下不敢出声了，艾青就是紧紧盯着那些同行之人。只是走着，很是缓慢，就是动作，也是颇显得僵直。倒是使得艾青想起先前香火下的人影，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队伍还是前行，但艾青已是放慢了脚步。虽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这诡异，还是吓得艾青不轻。
最前方，扛着轿子的人儿突然加速，就是跳着走，手里罗帕挥舞。轿子发出咿呀咿呀的响声，在这夜里很是响亮。艾青更是胆战心惊。手里已是几乎握不住灯幡。
身边人已是超过艾青，也不知是不是看不到艾青，就是这样过去，看都不看一眼艾青。只管追着前人。也是蹦跳着走。
听不清的歌谣，从远处起，却是一如耳边。艾青一时呆住了。
周围的烟雾开始消散，艾青也是可以见得景观。
荒山野岭，这景象，可是没见过。
这下也是惊慌，顾不得其他，艾青就是追着前面的队伍。
这都算什么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到了这里。
艾青就是追着，偏偏是离得越远。一个拐角过后，已是见不到队伍了。
这一下艾青更是惊慌，这下子，怎么办。
抬头，天空一片漆黑，就是繁星月亮都是没有，偏偏周围有着些许光线，可以见得一些景象。这一下，艾青更是不敢确定情况。
再看向身后，已是不见来路，漆黑，笼罩了一片。
这下子，艾青只得硬着头皮前进。反正，再遭也是这样了。
现在，艾青也是不由得握着袋子里的那一张钞票，胡思乱想起来。果然，就不该乱来的。供奉的东西，是可以乱拿的么。
有心拿出那一张钞票查看，又是不敢，就是怕那钞票变成恐怖剧情里表现的那样，变成一张冥币纸钱。
有些慌不择路，但艾青还是足够小心，至少还没有走进周围黑暗处的胆子。
就是沿着路走，已是没了其他声息。
走着，虽然没有几步，但艾青也是感到奇怪。这一路，总感觉很是熟悉。总觉得以前来过一般。但不应该啊，艾青可是很多年没有回过老家了好吧。
芭蕉树，水渠，接下来，就是，一座孤坟。
再走，艾青却是见到了其他人。
道路的另一边，艾青见到了绝对没想到的一幕。
一个和艾青这边一模一样的场景，偏偏是白天景象，还有两人。
酒水，果品和肉类，纸钱和香烛。
一个妇女和一个小孩，就是那样站在那坟前，就是静静地看着，也是没有多余的动作。
小小的坟，却是不知埋着谁。
地里，一双手沿着那小孩的大腿，就是抓着，似乎是要把那小孩拉进地里去。
那小孩就是显得不安，很是烦躁，胡乱动着，但那妇女却是不理解，只以为是小孩心性，就是摸头安慰。旁边，就是一辆女式摩托，孤零零地躺着。
也是这时，艾青不由得看向自己的大腿。
还好，没有别的东西。
但对面的场景，却是让艾青想起了腿部那多年治不好的皮肤病，就是一片的黑红。
那一双手，到底是什么。
艾青很是认真的看着，有着惊惧，那小孩的样子，正正是艾青小时模样。接下来，或许可以弄清一些事情。艾青怎么都没想到，还有过这么一回事。
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病痛，只是难为了这些年的艾青。
而那女的，久违了，母亲。
虽说艾青对家里的一些事务不太了解，只是艾青没想到，居然还有过这样的一个祭拜，怎么没见母亲提起呢。祭拜的，又是谁。
那一双手就是抓着，偏偏是奈何不得。
那小孩越是烦躁，就差哭起来了。妇人也是没了兴致，只是一声叹息，收拾好东西，就是带着小孩离去。
摩托忽地驶开，那一双手也是被挣脱。小孩这才恢复常态，靠着女的背，就是迷糊地睡了过去。
地上，那一双手并没有退去，就是不断地向着上空抓着。
更多的手从地里伸出，同样地向着天空伸展，不住地招摇，柔柔地招摇。
右耳边，一股呼吸贴耳传来。艾青霎时汗毛竖起。
猛地回头，一张苍白得脸愣是出现在身后。
“啊。”很是闷重地一声，艾青就是向着前面狂奔，甚至顾不得看得更细。
跑跑跑，无论如何，都得跑。
如果先前那一队伍的消失，还是艾青可以接受或者自我欺骗的话。那一幕招摇的手，就是使得艾青无法忍耐了。恐惧，一时压倒理智。
跑吧，无论如何，绝对不要遇上那些事物。这一刻，多年的教育也是没用了，有一时的恐惧，更是对腿上那一片黑红的恐惧。
如果，先前那一幕是真的话，那么，这黑红就不是病了，这么多年的痛苦，又算什么。
艾青只管跑着，更是不时看向身后。这举动，很不应该，甚至可能导致艾青摔倒，但就是压制不住冲动。还是因为恐惧。
身后没有什么追着的东西，艾青稍微松了口气，也顾不得思虑，为什么这路一直没到尽头或拐角。
冷冷的声音传来，“找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