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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神秘的哥们

转眼间我已经二十二岁了,在这几年里,师父已经把他所有本事都尽数教给了我。

现在我唯一所欠缺的就是经验,然而经验却并不是能够靠别人传授的,只能够自己去经历和体会。

这一天,师父突然把我带到了地窖里。需要这里面进行的项目都已经被我学了个七七八八,所以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只见师父恭恭敬敬地请出了祖师爷的画像,然后上了香、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我也赶紧跟随着师父照做。

师父又拿出了一套百合匙和几片薄薄的刀片递给了我,我赶紧双手接了过来。

师父对我说道:“能教给你的东西,为师都已经传授给你了。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是该告诉你了。”

说着,师父把盗派的由来、传承和现状都一一告诉了我,然后又对我谈起了我的身世和来历。

说完了这些,师父见我闷着头不说话,就又对我说道:“这些年来,虽然我对你非常严厉,但我一直都把你当做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师父,我都知道的。您……您可以带我去看看我娘吗?”我哽咽着说道。

师父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你跟我来吧。”说完他收起了祖师爷的画像就带着我向后山外走去。

我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一时之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最后都化作无声的泪水从眼眶里流了下去。

师父也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在我模糊的视线里,只见他佝偻着身子在前面缓缓地走着,走了好久才来到了那片坟地。

这时我才突然发现,那个时而犹如严父一般苛刻要求我、时而又犹如慈母般抚养教导我的人,竟然已经老迈如斯。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江水一般汹涌的夺眶而出。

“就是这座坟。”师父的一句话打断了我纷乱的思绪。我抬头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连墓碑都没有的坟包,一下子就跪坐在了地上,心里的委屈、悲伤、凄凉、感慨等情绪好像突然之间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只短短的一瞬间,我就哭的好像一个泪人儿一般。

“娘!孩儿不孝,来看您了。”我哽咽着叫出这一声,才发现我的嗓子竟然已经嘶哑如斯。

师父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费力的蹲了下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哭了好久,我的情绪终于也宣泄的差不多了,我转过身来对着师父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谢谢师父您一直帮我祭拜我娘,更要谢谢您老人家多年来的养育之恩。”

“孩子,你快起来。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一直以来我都很感谢你母亲的在天之灵,当年如果不是她把你交给了我,恐怕我们盗派就要失传了。”

我凝视着那座坟茔,默默无语。过了半晌,师父才轻轻地对我说道:“孩子,咱们回去吧,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告诉你。”我答应了一声,小心的搀扶着师父回到了茅草屋。

师父坐下来休息了片刻之后,一脸严肃的对我详细的讲述了我们盗派的规矩。

盗有两道,一是盗亦有道,一是取之有道。

祖辈流传下来的规矩有一留一送二不,还有三偷三不偷,五取五不取。

一留就是说凡是不要做绝,无论行窃还是盗墓,一定要给主人留一点。

一送是说只取钱财,如若拿到个人证件之类的,别人留着有用,而你拿了一点价值都没有的东西,一定想办法归还;盗墓的时候非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万万不可取走尸身上的防腐宝珠和墓主人生前最重要的东西。

二不的意思就是说救命的钱不能拿、救急的钱也不能拿。

三偷三不偷说的是:‘为富不仁者,偷;手艺人,不偷。仗势欺人者,偷;老弱病残孕,不偷。欺世盗名者,偷;本分生意人,不偷。’

五取五不取说的是盗墓的时候:‘奸臣贼子,取;忠良之辈,不取。无道昏君,取;有道明君,不取。卖国求荣者,取;死战不降者,不取。坏事做绝者,取;行善积德者,不取。民脂民膏,取;义举所得,不取。’

还有诸如得手之后一定要将一切恢复原样,避免主人被再次骚扰或者二次受到损失,以及只拿物品不搞破坏之类的规矩。

说完他又再三的嘱咐我:“古墓里危机重重,你一定要学会随机应变,不能太过于默守陈规,凡事无愧于心就好。”

“还有,以后出去行走江湖一定要注意避开条子还有外行人,所以你必须得知道咱们外八行里的切口。你到了外面以后不知道去哪儿或者是遇到了麻烦的话,可以去湘西找一个叫杜海成的总瓢把子。历来我们盗派需要脱手的东西都是交给他们这一只溜子去销赃。咱们祖师爷和他们的祖师爷那是磕了头拜了把子的好兄弟,我和杜海成也是多年的至交,这个人绝对可以相信,你去找他我也能放心一点。如果你实在找不到他,就去湘西的棺材铺去里打听。记住,凡是没有招牌,只挂一串九只棺盖半掩的棺材当做幌子,棺材周身有镇鬼纹的棺材铺都是他经营的‘邪肆’。你可千万要记好了,那些黑话切口我全都记下来放在那本《周易》的封面里了,你待会拿出来带在身上,日后一定要记熟练。”

师父顿了一顿,接着又说道:“好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跟你说了,吉凶祸福,全靠你自己把握了。”

我听到这里方才明白了过来,师父这是要让我自己一个人下山啊。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师父面前,抱着师父的腿哭着说道:“师父,我不去!我要留在您老人家跟前孝敬您。”

师父慈蔼的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道:“傻孩子,你怎么能够因为师父而浪费掉大好的青春,趁着年轻好好出去闯荡一番。尽你所能,一定不要让盗派断送掉。记住,千万不要恃能为恶,恶人自有天收。老天也算待我不薄啦,给了我那么多时间让我能够把你调教出来。以后我再也没有什么牵挂啦,活一天就算赚一天。你在外面好好的,不用挂念为师。去吧,趁着天色还早,收拾收拾东西就走吧!”

我只好起身去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有两件换洗的衣服,还有刚刚从书里拆出来的那张黑话切口的手抄纸。

收拾完毕,师父反复的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保重身体。如果遇到麻烦就从那一页手抄纸的背面找一找,那里面是师父一辈子下来积累的关系网,相信以后肯定会用得着。

师父一直把我送到了山道上方才止步,我跪下来给师父叩了三个头,爬起来背着包袱,沿着山道一步三回头的向山下走去。

师父佝偻的身影越来越小,终于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再也看不见了。

我满怀心事的走着,不知不叫就来到了山脚下,老远的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一截铁塔似的杵在那里,我快步走上前去,对着那身影叫道“狗熊,你怎么在这儿?”

狗熊习惯性的摸了摸脑袋,瓮声瓮气的说道:“七哥,你又跟我闹,你可千万别忘了,你可打不过我。我听村里人说你今天就要走了,所以特地在这儿等着给你送行。”

我笑着捶了捶他的肩膀道:“狗熊,你少他妈在这儿唬我,想打我那你也得追的上我才行啊。”

狗熊是八岁那年偷偷跑到后山玩的时候认识的,当时他正在使劲的举一块大石头,我就笑话他笨的像头狗熊,他马上就放下石头过来打我。追了半天他也能没追上我,我俩累的都躺在了地上,接着我们就互通了姓名,后来我们俩就成了铁哥们。

我看他壮的跟头熊一样,就管他叫做狗熊,他也开像玩笑似的,叫我做七哥。我们俩小时候经常在一块玩,不过他这个人神神秘秘的,我下山买东西也从来没有见到过他。关于他,我只知道他姓鲁,比我小两岁,是个铁匠铺的学徒。

玩笑了几句,他面色一整,问我道:“七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你这一走可就再也没有人跟我干嘴仗了。”

我浑然已经忘记了我刚才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取笑他道:“怎么?狗熊你那么大个人了,不会要哭给我看吧?”

他抬脚就踹了过来,骂道:“去你的,你他妈才哭呢。不跟你闹,说正经的,你到底准备去哪?等我以后出师了好去找你。”

我也收起了打闹的心思,对他说道:“我暂时打算去湘西,狗熊你要是去找我的话,到时候你去挂着一串九只棺材当幌子的棺材铺打听我就可以,那里是买卖古玩的地下市场。”

狗熊看了一眼我的手指头,露出了一个非常微妙的微笑。他对我笑着说道:“那行,等我出师了以后一定过去找你,到时候跟七哥你一起闯江湖,我保证不会拖七哥你的后腿。七哥,你多保重,后会有期,咱们湘西再会。”

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好,那咱们兄弟就后会有期了,狗熊,你也要多加保重,我走了。”说完,我就带着一丝对未知的忐忑和紧张,大步的朝着大路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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