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后,李梓歆的身体已然康复,阳光透过窗棂洒向屋内,外面,春时刚至。
李梓歆起身下床,披上外袍,向着屋外走去。
园中亭台水榭间有绿竹环绕,青石路旁又以幽兰花作为点缀。
暖风吹过,隐隐带着些清淡香气,分外醉人。
李梓歆走至一株幽兰花前,蹲下身,指尖轻捻着幽兰花瓣。
忽得忆起梦境中女子给她看的册子,似是想到了什么,喃喃道:“神器……封喉……”
“歆儿......”
李宸泽不知何时已站在李梓歆身后。
李梓歆回神转身,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哥,你怎么来了?”
“没事来看看你,身体可好些了?去石凳上坐会儿吧。”
李宸泽将李梓歆扶到石凳旁坐下,自己则在对面入座。
李梓歆笑笑:“多谢哥哥关心,歆儿身子已经无恙了。”
“身体刚好就出来走动,还穿的那么少当心着凉。”
说着李宸泽就要将身上的袍子解下为她披上。
李梓歆止住他的动作,道:“这两月天天在屋里闷着不让我出来,都快把我闷坏了,如今好不容易身体康复,自是要出来走走。这些都是你让人布置的?”
“恩,知道你喜欢幽兰花,特意命人按照你在李府的院子和房间布置的,就是怕你到了新环境不适应。”
“劳烦哥哥费心了。”
恍惚间,时间好似回到了一年前,那天她嫁给了她喜欢的人,她也曾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她穿着自己熬夜赶制的金缕嫁衣坐在婚床上,等着那人的到来。
他来了,带着熟悉的冷香以及微醺的醉意。
喜帕落下之际,入目的是那仍旧俊美如初的眉眼,依然的冷峻,许是因为醉意,或是此时身着的红色吉服,反倒显得有些柔和。
他看着她,眸底带着化不开的柔情,她被看得有些躁,慌忙避开他的视线,眼神不自然的四处张望,这才注意婚房的摆设和她的闺房很相似。
询问缘由,他说怕她不适应?宫中的环境特意命人布置,为此她分外感动。
可没过多久,他就被太后派来的人叫走,再也没回来,她独守了一夜的空房。
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他并没有出现,来的却是一纸休书,并将她禁足清兰宫,无皇帝旨意不得踏出半步,从此的繁华的殿宇成了冰冷的牢笼。
只一朝夕,便从云端坠落成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任谁也无法接受。
她慌忙询问传旨宫人,宫人只道:“皇上圣旨,奴才只照办。”
她无法面圣,更是发觉在这后宫之中父亲安插的耳目竟早已被人替换,整个皇宫大内,除他之外,自己居然无一人可以依傍。
况且那时在后宫中被贬之后毫无权势,那些奴仆个个拜高踩低,宫中物件和所带嫁妆都免不了惨遭毒手。
刚开始的几日,她还残存过幻想,认为璟朔是被太后逼迫,而不得不将自己废黜。
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幻想终于泯灭,也方才醒悟。
试图与宫外家人联系,得来的消息却使她近乎绝望——李家蓄意谋反,赐诛连九族,择日处斩。
李氏家族,自东陵建国以来世代为相,作为开国功臣,特赐世袭爵位,父亲本就处事圆滑,在官场上如鱼得水,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要是早对皇位有非分之想,以如今积蓄下来的实力,皇室根本不会有半点反应机会,江山便会易主。
然而事实是李氏家族并无反意,如今却给其冠以这样莫须有的罪名,明眼人都能一眼瞧见其中猫腻。
她无法挽救,唯一想的无非是能见上家人一面,奈何根本无法走出宫殿半步,每到夜里恐惧和无力感便会席卷全身,扰的她不得安宁。
直到家人受刑的那天,她终是无法接受,病倒在榻上。
“无事。”
正说着,一只小巧玲珑的青羽鸟儿从远处飞来停于案前。
李宸泽挑眉,遂从它脚上将竹筒取下,展开信纸轻扫一眼,神色复杂地望一眼李梓歆。
“派去宫中的探子带回了点消息……”
李梓歆神色微动:“何事?”
“璟朔将一丫鬟纳为贵妃……”
“哦?”
李梓歆挑眉,神色淡然,似乎对此事毫无兴趣。
李宸泽顿了好一会儿,正在考虑该如何叙述。李梓歆见他半天不开口,抬眼示意,李宸泽轻叹一声,说出剩下的话。
“那名宫女名唤锦瑟。”
“锦瑟?锦瑟!”
李梓歆原本沉静的眸子有了波动。
“可知道她曾在何宫任职?”
“清兰宫。”
李梓歆眼眸危险的眯了眯,“清兰宫?”
“他是知晓我还活着,又知锦瑟是我陪嫁丫鬟,与我感情深厚,所以借此放出消息,好引我上钩?”
李宸泽微微摇头:“怕并非如此,若是璟朔真想诱你上钩,大可判锦瑟死罪,择日处死,待我们前去营救,就可将我们一网打尽,而并不用大费周章将她纳为贵妃。”
“确实,但锦瑟还留在宫中,我真的不太放心。”
“可毕竟是皇宫,霖澜殿也不好插手,不过现在锦瑟在宫中也应该暂时安全,璟朔的用意尚不明确,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
李梓歆听罢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定了定:“哥,我想习武。”
李铭源闻言,微疑,却也没多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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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霖澜水川。
一名丫鬟拿着一封信件,从殿外走进来,盛到李宸泽面前。
李宸泽接过信,拆开一览,道:“武林盟主向我们发出邀请,三天后武林大会,决战夺魁者可得一件传世神器,歆儿对此事可感兴趣?”
坐在李铭源下首的红衣女子闻言眸光一亮,放下手中的茶杯,朱唇微勾:“如次盛会,歆儿当然想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