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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听书人

洛阳城,一处茶楼里,年过六旬的说书人,习惯性地来了一句开场白后,便直接进了今日的正题。

“诸位切莫心急,话说当年……”

说书人说得唾沫星子横飞,绘声绘色说得眉飞色舞。而此刻茶馆大门外,一身粗布麻衣的孩童正听得入神。

这孩子身材瘦小,眼窝微微深陷,白皙的脸上却透着几分病态。最后似乎是站得久了,索性坐在茶馆外的石阶上,双手托着下巴聚精会神的听着故事。

他叫陈默,人如其名,平日里大多都在沉默中度过。

此时此刻,他只是个安静地听众。

“去去去,哪来的泥腿娃子,别坐在这里扰了客人!”伴随着两句呵斥,便是突来一脚踢向陈默。

陈默正听得入神,突感耳边生风,于是仓促之下急忙躲闪。

原本踢向腹部的一脚,因为陈默及时反映,最后踢在瘦如竹竿的手臂上。

“你为什么打人!”陈默半滚式的爬了起来,没有去拍身上的灰尘,而是怒目直视眼前的年轻人。

年轻人一身短打服饰,是茶馆里最平常的跑堂伙计。

见小小孩童竟然怒视自己,这年轻伙计一捋袖子冷哼道:“你个臭要饭的,蹲点也不看看地方,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我不是要饭的!”陈默紧紧地攥着拳头,浑身气得颤抖起来。

“我管你是不是,赶紧滚蛋!”

“凭什么,我站在外面碍着你什么事!”

“哟呵!这从哪来了一个没人教养的野小子?”年轻伙计说着,一指陈默怒斥道,“再不走,老子打断你的腿,让你一辈子都走不了!”

年轻伙计说着,就要向陈默走去。

“阿忠,何必跟一个孩子过不去。”

就在这时,从茶馆里走出一名老者,右手拄着一根弯木拐杖,左手牵着一个女娃。

女娃扎着双揪辫子,圆圆的脸上透着几分可爱。

“老杨,不是……这野孩子实在是……”

年轻伙计正要解释,却被这姓杨的老者挥手打断,继而将一块碎银子递了过去:“算了算了,今日收成不是很好,这些就留着你喝酒吧!”

“这……嘿嘿,这多不好意思……”

年轻伙计虽是这么说,但是接过银子的手,却是紧紧地放进了怀里。

这时老者身边的小女娃,指着脸色苍白的陈默,对着年轻伙计高声说道:“以后不准你欺负他!”

“好好好,知道了……”收了银子的伙计,自然是满口的应允,“对了老杨,你明日可要早点来啊,我还等你说后续情节呢!”

姓杨的老者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拉着小女娃就离开了茶馆。

不过就在身影交错的那一瞬,老者双眉紧皱的看了陈默一眼,然后摇了摇头默然而去。

茶馆中依旧生意兴隆,但是没有了说书人的说书,倒是少了几分热闹。

陈默望着老杨离去的方向正陷入沉思,突然身后一只大手拍了过来:“你个臭小子,让老子一阵好找!”

“呃,刘叔叔,对不起……”陈默从愣神中走出,转过身看向中年人那一瞬,不由得流露愧疚之色。

“默儿,药材采购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中年人叹了口气,紧了紧身上的药箱,拉着陈默离开了茶馆。

陈默没有反抗,低着头跟在中年人身边。

……

鸟语花香,一个远离尘嚣的世外之境。

周围山峦环翠,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山谷,山清水秀气候宜人,最重要的是山间生长名贵草药。

然而如此犹如世外桃源的地方,却有着与地域美景不符的名字——恶灵谷。

因为但凡进入这片山谷之人,没有一人可以活着离开,所以这里犹如上古饕餮一般,吞食着一个又一个企图入山的人。

江湖坊间盛传,每逢月圆之夜,群山方圆十里之内,都会听到鬼哭怨灵之声。

更有甚者,曾有人看到过恶灵出没,以索来人之命!

传闻越久,就越是玄而又玄,因此便有了恶灵谷这个名字。

陈默跟随中年人进入恶灵山,刚准备放下药箱,就听屋外传来女人的声音:“喂,老不死的,老娘要的东西买到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残影瞬间到了近前。

进来的是个中年妇人,虽然衣着朴素简单,但难言风姿绰约之美,言语举动中自有一番风情。

陈默抬起头看着眼前美妇,摇了摇衣袖:“姨娘,你这样刘叔叔会不高兴的……”

“花寡妇,你听到了没有,连小孩子都比你懂礼貌!”

“呸!少跟老娘来这一套,离心草究竟买了没有?”妇人疼惜的摸了摸陈默脑袋,紧接着就要翻动中年人的药箱。

中年人急忙护住药箱:“别乱碰,我这就给你取!”

中年人说着,从药箱中取出三株离心草,口中却嘀咕起来:“离心草倒是平常,若是我猜得没错的话,你是要配制噬毒珠!”

“是又如何?”

“你疯了不成?难道你我之间的胜负,就真的这么重要?”见对方没有否定,中年人言语冷厉起来。

“为了你?你还不配老娘这么做!”花寡妇摇了摇头,淡淡一笑看向陈默,“默儿的毒患越来越重,我不想看到他这么痛苦下去……”

说到眼前的陈默,中年男子也是脸色一暗,他看了看羸弱的陈默,默默地叹了口气:“都十年了,枉你我二人一身医术,却始终不能清除默儿体内的毒患!”

“生死有命,刘叔与姨娘不必伤神,默儿已经习惯了。”

陈默打破沉默,露出灿烂的笑容,但笑容中却难掩一丝苦涩。

自从他出生起,就已经身中毒患,而且还是身具两种奇毒,这两种奇毒相互冲击,在体内侵蚀着五脏六腑。

虽然有两位叔姨以医、毒两术压制陈默的奇毒,但仍旧是每逢月圆之夜,都会奇毒冲破平衡,让他撕心裂肺生不如死。

就这样,已经过了十年之久。

所以陈默习惯了,确切的来说,是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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