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满足之日，便是偿还之时。”罗天看着离去的常老九，轻声道：“你身上有价值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是今天的第一位客人，当常老九离去之后，迎来了第二位顾客，是个年轻貌美的孕妇。
用自己的友情作为代价，交换了孩子的性别，因为好不容易怀了胎，但检查出来是个女孩。
她想为夫家传宗接代，因此必须要个男孩，听说易堂能满足人们的各种需求，所以毅然决然来此，希望能通过易堂实现她的目的。
罗天的态度和往常一样，不会有什么波澜，平静如水。
他都已经忘记自己多少次从别人身上抽离属于那些人的物件了，似乎麻木不仁，又好像习以为常。
刚送走怀孕的女人，又来了一位客人，也是今天的最后一个。
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同样是易堂的老顾客。
“唉，我又失败了。”黄胡叹了口气，无精打采。
他是个创业者，第一次怀着满腔热情来到易堂，利用自己的亲情交换了三十万，想要以此作为启动资金，闯一番事业，可惜没有成功。
第二次，不肯接受失败的他再次来到易堂，同样以失败告终。
一晃数十载，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已经垂垂老矣，劳而无功。
一次次的满怀希望，却一次次的被残酷的现实击败，让他对生活失去了兴趣，对未来充满了迷茫，只有易堂能给他最后一点慰籍。
“黄先生，你来到易堂，我十分欢迎。”罗天嘴角闪过一丝笑意，随后话锋一转，冷然道：“但你身上已经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了。”
当听到这话后，萎靡的黄胡，如遭电击，张口结舌，整个人呆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往昔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所有的辛酸，历历在目。
一时间，鼻子发酸，三十多年被无情的现实击得七零八落，都未能让他低下头，失去信心。
而如今，罗天的话刚说完，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整个人如同木偶，失去了生机。
“易老板，你看能不能……”黄胡无奈苦笑，决定套近乎，希望能从这里带走他想要的东西。
走投无路才来到易堂，虽然已经有了预感，但他还是不肯放弃。
顿时，房屋内的气氛彻底沉闷下来，空气仿佛被抽空了，让人呼吸困难，要窒息了一般。
靠墙的案桌上，一个双拳大的黑色鼎炉内冒着腾腾雾气，香气怡人，使得整个客厅仙气缭绕，氤氲冥冥。
可黄胡却感受不到，因为现在的他仿若一具失去灵魂的尸体，除了能呼吸外什么都没有。
罗天看着如同干尸的黄胡，面无表情道：“或许你还有一样物事，能让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是什么？易老板，我一定可以给你。”黄胡双目闪亮，急切问道，好似汪洋大海里的落难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的灵魂。”罗天不紧不慢道，十分坦然。
“我……我的灵魂？”黄胡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失去了灵魂，那岂不是直接死了。
“不错。”罗天点头，眼神无波无澜。
“我现在还不想死，我……”黄胡低下沉重的头颅，他的人生很失败，从未成功，因此想做出一番事业，成为人上人。
“那我爱莫能助。”罗天罗天冷声道，黄胡的人生早就定好了，穷困一世，孤独终老。
在他十八岁时，抛弃了亲情，害死了母亲，自私自利的他，眼里只有成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国内一些恶劣的、轰动性的大新闻，都有他的影子，直接或间接地害死了不少人。
世间一切都有因果，前世造的孽，今生必偿还。
黄胡在害死母亲后，就失去了自我，这也预示着他将付出一世的挫败来偿还对母亲的亏欠。
“不，易老板，我求你，我必须成功。”黄胡一把抓向罗天，想要祈求后者。
然而手刚碰到罗天，直接从他身体里穿过去，什么也没抓到。
“这……”这一幕，吓得黄胡脸色骤变，虚汗直冒，指着罗天：“你，你不是人？”
“你走吧。”罗天冷哼，正要转身离开，却听黄胡大喊：“不，不，我不走，我还没成功，这里是我唯一的希望。”
忽然间，放声痛哭起来，瘫坐在椅子上，伤心欲绝。
“欲望的沟壑正敞开大门，等待那些失去自我的人进入，当想要离开时，却发现早已泥足深陷。”罗天呢喃自语。
不知过了多久，黄胡的哭泣才停止，他抬起头看向罗天道：“我把灵魂卖给你，能让我成功吗？”
“成功只能靠自己。”罗天说道，黑晶打造的面具下，看不出喜怒。
“那能在我成功之后再拿走他吗？”黄胡再次问出自己的疑虑，哀莫大于心死。
“易堂向来不做亏本买卖，如果你不愿意，我不勉强。”罗天不卑不亢。
而后说道：“我有种秘法，可让灵魂与肉身分离，而肉身又可以独立去做想做的事。”
“好，我想要一百万。”黄胡下定决心，他知道易堂会满足。
“可以。”罗天点头。
片刻之后，黄胡如行尸走肉一般离去了，能否成功，罗天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黄胡将重复地做着一件事，迷失在这纷繁复杂的世间，直至消失不见。
当黄胡走出易堂，罗天也消失在原地，不知去向。
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一些阴森可怖的地方，如坟场。
因为要去印证一件事，白天的时候在火葬场，那股磅礴的阴魂之力似乎让沉寂如废铁的勾魂牌有了变动。
一般而言，火葬场、坟地等阴气、尸气最重，他要看能否将之代替阴冥死气。
“莫白已经去了无底之海。”罗天严肃道：“我必须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在不远的将来必有一场生死之战。”
现今已经丧失了以往的力量，加之勾魂牌沉寂，更令他实力大减。
能够维持易堂的开张，算是最大的限度了，那些予取予求的物件，消耗的愿力不会太大。
“勾魂牌一定要苏醒，只有这样才能集阴力，炼阴心，开阴府。”他来到一个阴风惨惨的山地，这里埋葬了许多坟墓，阴气极重。
然而刚来到这片坟地，便被一声哭喊给惊住了。
“嘿嘿。”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罗天身后响起，让人头皮发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