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拦着我?”孙萍的侄子孙宪目露凶光,要冲上去揍罗天,却被孙萍立即拦住。
“今天我们的目的是来谈判的。”孙萍切齿痛恨,恶毒地看着早已进入火葬场的罗天:“等打听清楚他的身份后,我一定要吃他肉喝他血。”
“对,我们孙家可不是好惹的。”有人附和。
“无论他是谁,敢惹我孙家,一定让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金忠,你死哪去了?”孙萍看了一眼车内,自家男人早已不知去向。
一想到娘家人为了男人与前妻生的死儿子,不远千里来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
而胆小怕事的金忠却当了缩头乌龟,早已躲得远远的,更是怒从心头起,差点背过气去。
“姑姑,刚才我看到姑父接了电话之后就进到火葬场里去了。”一个约摸二十来岁的女孩说道。
“金忠你这个杂种,若是敢把事搞砸,老娘回去扒了你的皮。”孙萍怒不可遏,她已经猜到那个电话是谁打的。
这次叫上娘家百十号人就是来威胁中合商厦,想从中捞取更多钱。
于是乎,一行孙家的人在孙萍的带领下,前呼后拥冲进莫回头火葬场。
阴风细雨又开始大了起来,天空雷鸣电闪,房檐上的乌鸦“呜呜”地惨叫,如泣如诉。
罗天进入火葬场后,前后找了一遍,居然什么都没发现,先前的几个工作人员和老驮头在什么时候离开的,竟一无所知。
他不肯死心,又跑到地下室,停尸房,以及后院等隐秘的地方翻找,可还是一无所获。
“事情败露,逃走了。”罗天脸色阴沉:“这一走就很难找到了,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死在他们手中。”
这些人一日不除,他就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现在却无能为力。
罗天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工作人员,是个哑巴,一问三不知,随即又找了一些工作者,要么耳聋,要么不会说话。
“这些人真是好手段,弄些不会说话,听不见的人,而且还是文盲,即便被撞见也不会败露。”
罗天在火葬场寻找过程中,见到地下室几具尸体,都是死了很长时间,显然就是撞见他们行事后,杀人灭口。
细雨如丝,风声沙沙作响,打在身上,加上风的推波助澜,衣服很快就湿透了。
正当他返回大厅,准备出火葬场时,突然听到一声泼妇的叫骂和威胁:“今天你们不留下五百万,休想走出这里。”
“这位女士,先把尸体推到屋里避雨,我们再行商议。”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苦着脸说道。
“是啊,老婆,不能让小凡淋雨。”金忠满脸不只是雨水还是泪水,祈求旁边的女人。
“滚一边去,我说话你插什么嘴。”孙萍一点面子都不给金忠,一巴掌抽在自家男人脸上。
“今天要是不拿出五百万,休想烧掉尸体。”她指着中合商厦几个工作人员鼻子破口大骂,悍妇行为一览无遗。
罗天见到又是这帮人,更是没心情听他们家长里短的纠纷,直接从旁边走过。
然而正准备拐弯出火葬场时,突然看到角落里躺着一具死尸,用一层白布盖着,白布上染满了鲜血。
雨水打在尸体上,血水居然没有流一滴,这令罗天大吃一惊,随后又看到尸体露出来的手,更是惊诧:“中合商厦死的金凡?”
那只手在雨水的浸润下,已经发白,虽然只见过金凡两面,但感觉是个很不错的人,坦诚忠厚,勤恳努力。
人死了,居然还放在露天外淋雨,和曝尸荒野没什么区别。
他叹了口气:“遇到这么狠心的母亲,懦弱的父亲,命运可真会捉弄人。”
罗天不是什么善良的人,相反心狠手辣,但看到如此情景,触动很大。
他走到金凡尸体旁,想要将之推进大厅,帮金凡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手刚触碰到移动床时,心中震撼莫名:“灵魂居然被封在体内?”
“又是你个混蛋,你想偷尸体?”这时,孙家人发现了罗天,正是先前被罗天一脚踢飞出去的孙宪,其实他早就留意罗天的一举一动了。
试问一个对罗天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的人,怎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的机会。
“死者为大。”罗天懒得理这些人,将推车送进大厅。
“你敢?”孙宪拦住罗天去路:“他要怎样,是我孙家说了算,还轮不到你插手。”
“罗先生,这里还是我们处理好了。”中合商厦的经理付平生看到了罗天,立即打着伞上前给罗天遮雨。
“……”罗天一阵无语,自己貌似不认识他,忽然想起来中合商厦是秦氏集团的产业,而自己又跟秦妙素她们住在一起,难免会爆出一些照片或信息。
“哼!原来是蛇鼠一窝。”孙萍不阴不阳道:“怪不得如此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金凡是我朋友。”罗天面无表情道:“我来送他最后一场,但看到某些人见钱眼开,弃死者于不顾……”
“老娘做事,别人都没说话,你插什么嘴。”孙萍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罗天自动撞上枪口,正是她报仇的好机会。
她冷笑道:“我决定了,五百万改成一千万,少一分钱,你们休想火化尸首。”狮子大开口。
“若是不给钱,我把尸体抬到你们总公司去。”
“不错,要让秦氏集团倾家荡产。”孙宪怒声道,旋即露出一副色欲攻心的嘴脸:“听说他家有个女儿,以后无家可归,我免费提供吃住。”
然后邪笑道:“我朋友很多,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伺候好我们,细皮嫩肉的小……”
话未说完,只觉得两眼一黑,倒地不起,在地上抽搐几下直接晕死过去。
可是没有人见到他是怎么倒下的,罗天依旧站在原地,根本没挪动一步。
所有人瞠目结舌,半晌之后才听见杀猪般的叫喊声:“啊,小宪。”
“你个死杂种,老娘跟你拼了。”孙萍怒火中烧,扑上来就要捶打撕咬罗天。
“啪啪啪!”
但还未接近罗天,整个人似中了邪一般自抽嘴巴,几巴掌下去,脸很快肿成猪头,血肉模糊。
罗天还是没有动,脸上很平静,这时不仅是孙家的人,就连中合商厦的负责人都惊呆了。
“竟敢打我孙家的人,要你不得好死……”
孙家在村子里横行惯了,加之九山市又有人撑腰,自然没把罗天放在眼中。
“啪啪啪,嘭嘭嘭……”
只见一群人气势凶悍地杀上来,却一个个滚到地上,如同落汤鸡。
一时间,整个孙家全军覆没,没一个人讨得到便宜。
虽然知道是罗天搞的鬼,可人家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有心栽赃冤枉也没辙。
“你是金凡的亲生父亲?”罗天没管孙家人,而是看向在一旁唯唯诺诺的金忠。
“是,是……”金忠脸色刷一下涨成猪肝色,心头狂跳,一副大祸临头的胆怯状。
“真为金凡有你这样的父亲感到羞耻。”罗天冷声道:“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难怪你被当众羞辱了,也不敢还手。”
“你,你可以侮辱我,把我踩到尘埃里,但就是不能说我儿子。”突然,刚才还瘦弱不堪的金忠仿佛换了一个人,眼圈通红。
“我儿子是天下最好的儿子,我不许任何人说他。”随后抱着金凡的尸体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震天,盖过了天空的雷鸣,盖过了沙沙的雨声和风声。
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都如同木头一般,倾听金忠的哭喊。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不要小凡出来打工,我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为小凡撑起一片天。”
他抬头看向灰暗的天空,呼喊道:“老天爷,求你把小凡还给我。”
山中传来了阵阵回音,随后缓慢消散,好像被这片天地吞没了,一点都没剩下,雨依旧,雷声依旧,人也依旧。
“人一定要活得有尊严。”许久后,罗天开口道。
而后问身旁的付平生:“金凡的抚恤金公司准备给多少?”
付平生自然明白罗天的话,立刻道:“虽然金凡才来公司上班两周不到,但我们都很清楚他对工作的态度。”
顿了顿道:“公司决定,给他一百万,安葬费等一切费用都由我们出。”
罗天点头,扶起金忠道:“金叔叔,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想了一下,又道:“我有一个朋友,听说很灵,或许能让你见金凡最后一面。”
“这是真的吗?”金忠紧紧抓着罗天的手臂,声音颤抖,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当然。”罗天点头,引灵者的职责是引渡鬼魂,想让灵魂与家人见一面,轻而易举。
“好,只要能见小凡最后一面,我什么都不要了。”金忠喜出望外,双手发抖。
“不行,由于我们的过失才导致您失去了儿子,虽然这点钱不能救回金凡的命,但还是请您收下。”付平生坚定道。
金忠只得点头答应,随即挺直身体,看向孙萍,冰冷道:“你们回去吧,待小凡入土为安后,我会与你离婚。”
“你不是爱钱嘛,家里有什么你就随便拿吧,这一百万是小凡的,即便他不在了,永远也是他的,你我都没有。”
“金忠,你……”孙萍恼羞成怒,死鱼眼瞪得非常大。
“以后,金忠先生会在我们公司上班,后半生由我们公司养着。”付平生清了清嗓子道。
随后冷着脸看向孙家人:“假若你们还想闹,我们公司奉陪到底。”态度十分强硬。
“好,好,很好……”孙萍肺都要气炸了,但也束手无策,只好带着娘家人灰头土脸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