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因为这傍晚的夕阳太刺眼了,把李小公子刺得泪流满面,嘶喊着哭道:“这一路上你有好多次的机会可以把我擒住,为什么你不这么做?你既然不是我哥哥,为何你要手下留情?”
李小公子真的好想好想把眼前这个货砍了,可是,他们相处了近三年的时间,虽然三个月前他入宫了以后少了许多交流,可这好几年的兄弟情让他如何能忘?这让他怎么狠心杀他。“你该要杀了我的!你不该只留下我一人!你为什么只留下我一人痛苦,为什么?!”
谁知道为什么,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唉……乔眠站了许久,见实在是没有逃生的可能了,眼前早已一片白茫,脑袋阵阵轰鸣,身上没力气,眼看着撑不住了,便尽力的握紧手中长剑,朝着悬崖的方向缓缓倒去。他怕死了以后,尸体还落在这群恨极了他的人的手里吧,话说鞭尸啊什么的,想想都怕哦,还是回归自然,跳个崖吧。
乔眠落下悬崖,侍卫随从们都还惊愕着未曾反应过来,李小公子却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扑了过去抱紧他,两人的身影冲出了一道和谐的抛物线,在众人猝不及防的目光里,掉了下去。
“公子!”侍卫们急了,一边准备去救援,一边腹诽道,话说你俩是兄弟情深了,可怜了我们这群姐妹们跟你们闹,伤了许多人不说,还把自己赔上了,这你两挂了,我们咋办?
“快!你们五个人快下山找绳子,剩下的人都跟着我去找下崖的路,动作都快!”
毕竟是从十多丈高的崖上落下,李云筝非常没出息的被吓得腿都软了,只能凭着本能用内力护着自己的脏腑,来不及想太多,尽力的在入水前一刻将怀里的乔眠往上一抛,减小了他入水的压力,就晕倒了。
崖底的景致犹如世外桃源一般,峭壁下面便是漫山遍野的野花,成群的蝴蝶在花中起舞,东面的峭壁下还有一个不大的湖,湖面微波粼粼,湖水清澈,有个人在里头洗澡。
很不巧,两人正好是摔到这湖中。
“……吓死个人。”江凡抽搐着脸,一手捂胸,一手捂裆,喃喃道:“居然有人跳崖了,还一跳就是两个人。好不容易要洗个澡怎么这么难?”
还是第一次遇到洗澡被这么偷袭的情况,江凡有些反应不过来,呆愣了好几秒,看两人一直没有上来,才赶忙去救人。
江凡水性不错,力气也大,带着两个人往岸上游也不算困难。只是让她有些许不适的是,只是,她还是第一次裸奔救人呢,好生羞涩啊——
把人救了上来,江凡顾不得自己累成了狗,喘着粗气赶紧的去检查这两是死是活——奇怪,都穿着古装?这人怎么手里还拿着剑?哇,这一身血,衣服也被利器划的破破烂烂的,看来这一位演的是被害者啊……呃,不对,呼吸这般微弱,是哪儿受伤了吗?
李云筝下水前闭了气,安全的很,呼吸平稳,江凡迅速的检查了下,就扔到一边不予理睬。
乔眠这边却棘手的很,呼吸已经没了,急救了好一会儿才吐了水,恢复了一点微弱的呼吸,因为浑身都是伤,失血过多,江凡不得已,急忙把人抱回她的帐篷里,拿了针封住他的经脉,先保证了脑袋和心脏的供血,然后再封住他两处伤到静脉的伤口,好在没有伤到动脉。然后把应急药箱里所有的药都翻了出来,挑了几样急用保命的东西,该注射的注射,该喂的喂。
喂,少年,你都快挂了,怎么还有力气抓着剑呢,你放开啊——江凡皱起了眉,握住他的手腕,对准关节处轻轻一按,这才让他松开了手。“这孩子,一看就是个倔脾气,好声好气的说不听,非得逼我动手!”
不过怎么能把人伤成这样,真是,还是个长的这么好看的少年,咋忍心下得了这手呢?江凡实在忍不住叹惜,“文明社会啊,文明的人们啊——”
江凡把伤重的少年衣服扒了下来,哎呀,不对,自己得先穿好衣服!
咳咳,之后江凡迅速的清理了一遍他的伤口,发现伤口的切口非常整齐,摆明了是利器所伤,足足十多条大大小小的伤口,光是处理上药然后缝上都需要不少时间,只怕是惹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仇家。
糟糕,救了他,自己也会惹上什么麻烦吧。江凡打了个冷战,不敢再多想,拿出手电筒照明,给他撒上了一身的止血药。
太阳下了山,李小公子一个人可怜兮兮的躺在外面,身上湿淋淋的,山谷风一吹便冷的不行,没多久就醒过来了。
山谷里照不到月亮,一片漆黑,李云筝两眼一摸黑,懵神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大声叫喊起来,“李勉,李勉,你在哪儿?李勉……”
帐篷里还在缝伤口的江凡吓的手一抖,哎哟喂,居然忘记了还有一个人呢,忙放下针线,拎着手电出去,“喂,在这儿,你过来。”
李小公子旋风一般刮了过来,见是个眉目柔善的年轻人,激动的过去抓着她的手臂,急问道:“你有看到另一个跟我一起落崖的男人吗?穿白衣,身上很多伤的。”
“有有,放心,他现在还算安全。”江凡悄悄的打量眼前这个略显狼狈的男孩,不动声色地推开他冰凉的手,笑着安抚道,“抱歉啊,他的伤太重了,把你放外头给忘了,你先进来吧。”
李云筝冷静下来,凑近了一看,这才发现是个女人,不禁有些赫然。江凡的五官精致好看,分外的柔和,身材也不高大,有些瘦弱,若不是那英气的剑眉和……胀鼓鼓的胸脯,话说李云筝也不一定能看出来她是女人。
进了帐篷,江凡把手电递给他,“还没处理完他的伤口,你正好来帮我拿着手电。”
“他怎么样了?”李小公子心里满是忐忑,没太在乎手中这个会发光的奇怪的东西,紧紧的盯着乔眠。
“溺水,险些没救回来。”江凡皱眉,意简言骇的说:“他身上伤口太多,失血过多,心跳呼吸都很弱。我只能暂时封住他的经脉,先保证心脏和大脑的供血。”
江凡抬头瞥两眼李云筝,这两个男人都穿着古装,可能是明星拍戏的时候遇着什么意外了吧。江凡叹气,摇摇头撇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猜想。
李小公子听江凡不住的叹气摇头,再看乔眠毫无生气的躺着面前,只觉鼻子一酸,低下头就不说话了。这现在算怎么回事,他出卖了他的母亲和姐姐,可自己又把他逼此绝境,双双落崖后,自己除了溺水昏迷了会儿,并没有别的事,他却有可能性命不保……情况太复杂了,李云筝脑容量不足,不知该如何处理他和乔眠之间的关系。
“我现在要继续缝伤口,救人重要,多的话等会儿再说。”
李云筝点点头,抹掉泪不说话,握着手电给江凡照亮,自己却神游天外。
江凡把乔眠伤口缝上,上药包扎好,再去湖边洗净了一手的血污,捡了一些干柴过来,点起篝火给娇弱的小少年暖暖身子。
坐在火堆旁,李云筝这才发现他身上都凉透了,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不由的抖了抖身子,往火堆更靠近了一点,想把自己烤暖一点。
江凡从帐篷出来,递给他一包压缩饼干和一壶水,“喏,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吧。”
李云筝接过来拿在手里,有些拘谨的道了谢,却只能捧着,不知该把这东西怎么办。
江凡坐在他旁边,看他身上穿着的古装,随口问:“你们剧组应该知道你们不见了吧,会派人来找你们吧?”
剧组是什么?李云筝没听懂,自动忽略掉,回答道:“嗯,他们都在崖上,应该很快会找过来的。”
“哎,终于可以联系到外界了。”江凡大大的叹了口气,开心的说:“我都被困在这个崖下三天了,一直找不到出去的路,再没人来救我,我迟早会被饿死的。”
“对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江凡说:“我叫江凡,江河的江,平凡的凡,是一名医生,小弟弟你叫什么?”
“李云筝,风筝的筝。”小公子回答,然后有些懵懂的问,“江大姐是大夫?”
大夫?演古装戏演的脱不了戏了?江凡浅笑,点头。
见他嘴唇已经有些干裂了,江凡指一指他手中的水瓶,“喝点水吧,这压缩饼干虽然难以入口,但好歹垫一垫肚子,夜里冷的很,毯子都给病人用了,我们没有保暖的了。”
李云筝有些为难的的看看手里的东西,打开了水壶喝了两口,却对这一包压缩饼干不知所措,犹豫了半天才问江凡,“这是什么?”
“……”不会吧,这货没吃过压缩饼干吗?江凡眨眼,深感奇怪,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叹气,果然是大少爷这一类的生物,不过,就算没吃过难吃的压缩饼干,那总吃过饼干零食吧。
“额……”李云筝被江凡奇异的眼神盯的如坐针毡,手里的饼干像烫手山芋一般,拿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江凡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接过那包饼干,体贴的帮他打开,给他掰了一块,“将就着吃,很硬的,就着水,小心别噎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