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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日子慢悠悠地又转了半个月,鹿衍的电影杀青了。
“庆祝鹿哥电影杀青、休假开始——”
“庆祝珃宝腿伤痊愈——”
“——干杯!”
四杯啤酒碰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响声。
岳然在这个月里常在我家遇见老高,俩人在怼我方面有天然的默契,因此很熟络。
我和岳然发现老高和鹿衍居然不会打麻将,大肆地嘲笑了他们一通。
可是在随后的教授环节,岳然和我却起了内讧,让他俩反过来扬眉吐气。
原因是,我教的是东北麻将,岳然教的是南方麻将。
“你们俩自己先掰扯清楚先,”
我望着鹿衍幸灾乐祸的脸,心想等下要是不赢你一百块钱我就不是你师父。
于是四个小赌徒在平凡小巧的公寓里玩得不亦乐乎。鹿衍大概有神助吧,赢了好多回,真心话和大冒险轮番上阵,把我折腾得不轻。
欢乐今宵,各怀心事各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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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不打算告诉我爸妈,给他们一个惊喜。”我正在收拾带回家的行李,冲着放桌子上开免提的手机喊。
“确实是惊喜。”话筒里传来“噔噔噔”的声音。
“什么声音呀?”
“我在爬楼梯。”
“哦。”
“你不问我在哪?”
“你在哪呀?”
“我在你门口。”
门口洞开,我面前站着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男孩子和一个巨大的行李箱。那男生冲我挑挑眉。
我抿嘴,把眼珠转了一圈又一圈。
“你好呀,你要出门?”
“嗯,我去旅行。”
“哦。”
“你不问我去哪?”
“你去哪呀?”
“你的家乡。”
我直愣愣地看他,眨眨眼。“我家挺好玩的。”
那男孩子无奈地泄气笑了,“你的反应我还真是猜不着。”
我笑笑,跑回卧室,“你稍等下,我很快就收拾好了。”
“等一下,”我探出头,“你怎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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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里人来人往,我们要坐的那趟车已经开始检票了。
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全副武装的男生和一个穿着米色羽绒服的女生一前一后,艰难地上了车。
“我们睡一觉,明天早上刚好就到了。”我颇有经验地对他说。
“嗯,”他用感到新奇的眼光打量车厢里的布局,“我好久没坐卧铺车了。”
“我以前每次回家都是坐这趟车,不过都是硬卧。”我熟练地往上铺爬,被身后一只手一把揪住。
“干什么?”我没回头,晃了晃身子。
“你下来。”
“没关系,我习惯睡上面。”
他的手一用力,我整个人往后倒,正好倒在他怀里。
“不然我们一起睡下面?”
我害羞地低低头,“不好吧,”
他刚想把我放到下铺的床上,突然发现那床十分之窄,连一个人谁都不宽裕。
于是他放我下地,“要不你睡上铺也行。”
我瞅了他一眼。
“我上去了,别跟我说话。”我从他包里拽出来一包坚果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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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车上从来睡不安稳。半夜我下去卫生间,回来的时候鬼使神差地走到鹿衍床前。
我蹲下去,在暗淡的光线里仔细看着他的脸庞。
你们为她办的欢迎聚会热闹好玩吗?
那天你跟她说了什么话呢?
再见到她,你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呢?
如果你还喜欢她,我该不该帮你?
我帮了,你会更喜欢她吗?我不帮,你会更喜欢我吗?
我可以选择、可以选择不做选择。不论哪一种,我都不知道得失。
“我只等你告诉我,要怎么做。只是,不要等我离不开你的时候,好不好?”
话说出去就没了痕迹。我轻轻爬回上铺,继续失眠。
晦暗的车厢里除了列车摩擦轨道的噪声别无他响,谁也不知道那男人是不是也在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