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淑作品《丶丿花树下》
卷◎第一
昨天呢
wenshuzuopin《zhupiehuashuxia》.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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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_有点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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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既苦又短。
生活既忙又乱。
有多少人能忙里偷闲审视一下人生的苦短、梳理一下生活的忙乱?
几乎没有。
即便是一些出家人,大部分也都是在忙着发展经济而忽略了修心养性成仙得道的重要,更何况是我们这些对欲望根本没有任何抗拒能力的凡夫俗子?
其实,
若是理解了生活的本质,就不难看出生活就是我们自己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而已。我们之所以忘乎所以乐在其中,完全是因为入戏太深不能自拨以至于彻底地忘记了自己只是生活中的一个群众演员而已。
如果能够置身戏外,
那么,
就不难看出,人生的既苦又短,完全是自认为是我的那个我被生命和欲望所左右出来的一种假象。
因为我们坚强而执着地认定的那个我,就是由生命和欲望组成的一个自以为是的实体,而实际上这个所谓的实体,不论是生命现象的本身还是欲望源泉的心念,莫不是不可抗拒地瞬息万变且从不停歇。
当然,置身戏外者例外。
问题是,谁能置身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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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厨师都擅长做山珍海味,很少做这些素菜,两位将就着吃一点吧。不过这酒可是好酒啊,啤酒的度数,果酒的口感,酵素的功能,米酒的营养,美容保颜,女孩子喝这个再好不过了。
梅雪颜把刘清如和柳亦非请进了一套贵宾间,安排服务员上了十几道确实不算太精致的素菜和两瓶高档的唐方米酒,然后热情地为两位小女孩子斟酒、夹菜,仿佛刘清如和柳亦非就像是她自己的女儿一样。
:菜太多了吧?吃不了都浪费了……
刘清如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十几道素菜,有点心疼地叨咕了一句。
:嗨!你不知道浪费也是一种扶贫的方式吗?要是没有浪费,从菜农到运输业再到销售业,他们赚的钱不就要少很多,那得什么时候才能奔小康啊?
梅雪颜笑呵呵地看着刘清如笑呵呵地说出了自己的道理,只是梅雪颜完全忽略了刘清如曾经帮助她重新认识食物链的曾经。
:浪费都这么有爱心,你们有钱人和正常人就是不一样啊。
虽然这种扶贫奔小康的道理乍听上去颇具爱心,可是仔细一琢磨却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所以刘清如马上就把自己说话的口气赋予了贬损的味道。
:开玩笑呢别当真,我就是想借着这桌素菜略微表达一下子我的诚意……
梅雪颜明显感觉到了刘清如话语中的含义,担心刘清如对自己这句话产生错解,所以赶紧解释。
:菜越多越真诚?
还没等梅雪颜解释完,刘清如就盯着梅雪颜的双眼抛出了一个问号题打断了梅雪颜的话头等待着梅雪颜的回话。
:哎呀吃饭了吃饭了,这么多的菜还堵不住你的嘴啊?来,尝尝这个。
柳亦非相对来说比较圆滑,感到有点尴尬的局面赶紧伸手用筷子给刘清如夹菜,同时用脚在桌子下边踢了一下刘清如。
:好吧,是我错了,请原谅!另外我希望你能早点到我这来工作,随时随地对我的生活、工作进行指导,避免我错上加错,可以吗?
梅雪颜的反应倒是很坦然,也很坦率,直接承认自己错误的同时又向刘清如发出了真诚的邀请。
:指导?那可是难以承受之重,我可没有那个水平啊。
刘清如对梅雪颜的反应虽然感觉有点错愕,还是很快就做出了答复,毕竟年龄上的差距就标志着社会经验的差距,刘清如自认没有指导梅雪颜的阅历。
:刚才你的反应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指导了,你没有认识到吗?
:你已经做完的事情,我的反应还有意义吗?
:所以才需要你的指导啊?哦,对了,是事前的指导,以后我做每一件事情之前都会向你请教,然后你指导我该怎么做……
:哈哈哈……每一件事情?
听到梅雪颜的这句话刘清如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够了才一本正经地向梅雪颜确认。
:对啊?是每一件事情!
梅雪颜十分认真地看着刘清如,回答的也是十分认真。
:要是每一件事情都需要我的指导,我的麻烦岂不是很大?比如说走路先迈哪只脚、开门用哪只手、睡觉是左侧卧还是右侧卧、上厕所……
:啊?我都这岁数了,这些俗事儿就不用请教了吧?
:啊?你不是说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会向我请教吗?
:我的意思是……嗨!你这孩子,干嘛这么较真啊?
:我要是不较真的话,不就等于害你说话不算数吗?
:好吧,是我错了,我以后说话一定注意遣词造句,避免类似的错误再次发生,阿姨我自罚一杯。
梅雪颜虽然心里微微有点发堵的感觉,但是表面上还是痛快地承认了自己说话的疏漏之处,端起酒杯自罚一杯算是对自己说话不负责任的惩罚。
:你这么谦虚都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这样吧,晚辈多次顶撞前辈实在有失体统,我也自罚一杯算是给梅阿姨道歉了。
刘清如本来想继续揶揄几句梅雪颜,没想到梅雪颜却是坦诚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这豁达的态度多少让刘清如有点歉然,所以也自罚一杯算是给梅雪颜赔了不是。
:这么半天我一句话都没说,也是一种不礼貌的表现,我也自罚一杯。
柳亦非的借口虽然有点过分牵强,但是这种随大流的举动还是缓解了桌面上的尴尬气氛,三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两位能自我介绍一下吗?
笑够了,梅雪颜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十分庄重地看着刘清如和柳亦非,瞪着双眼等待着两个女孩子的自我介绍。
:我叫刘清如。
:我叫柳亦非。
两个女孩子回答的虽然十分干脆,但是两个人的内心都有点不好意思的愧疚,毕竟自我介绍原本就是最起码的礼貌,怎么就被轻易地忽略了呢?
:清如?亦非?脱俗,雅致,都是好名字。来,为你们两的好名字,我们干一杯。
梅雪颜亲自把三个人的酒杯倒满,然后三人一同端起酒杯,轻轻地对碰了一下,就在将喝未喝之际,三个人手中的酒杯同时碎裂。
米酒的浆液瞬间四溅,三人满身皆是。
:这是怎么回事儿?
梅雪颜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站在那里瞪着双眼愣愣地发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岁岁平安,时时快乐。
柳亦非也不知道跟哪学来的这些吉祥词儿,虽然这种突发的灵异事件把自己也吓了一跳,但是看到梅雪颜那副惊恐的表情,赶紧压制了自己的慌乱假装心平气和地开口解围。
:你们俩先慢慢吃,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刘清如突然莫名其妙地留下了这句话之后转身走出了贵宾间,留给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梅雪颜、柳亦非再一次的发愣机会。
只是梅雪颜、柳亦非两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刘清如面部表情的变化,也没有注意到刘清如走出贵宾间时脚步匆匆的慌乱。
谁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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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出贵宾间的门,刘清如就迫不及待地跑出了酒店的大门,避开那些来雪颜山庄游玩的人群,急急忙忙地找到了一个僻静之处,手忙脚乱地从口袋内掏出了那颗硕大的珍珠。
怎么回事?
刘清如看着掌心中的珍珠一下子就愣住了,莫名其妙地愣住了--
刚刚还在口袋内滚热发烫的珍珠现在竟然润滑如初,那种沁入肌肤的冰凉透过自己的掌心在慢慢地弥漫全身,舒适,惬意,无以复加,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烫的感觉,甚至连一点点的温都感觉不到。
那么,刚才的烫从何来?难道是自己的错觉不成?
不可能啊?
在贵宾间内酒杯碎裂的瞬间,自己明明感觉到了珍珠的灸热,所以才会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可是……
现在……
:清如!
:老爷爷?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把刘清如吓了一跳,一转身,发现乞丐正站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老爷爷,您怎么在这儿?
虽然刘清如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乞丐十分不解地追问了一句,但是自己的心思却在飞速运转,揣测自己刚才的遭遇是否与这位不凡的老爷爷有关。
:不要胡思乱想了,是我想在这里同你单独说几句话,所以送你珍珠的人就用这种方式把你唤到这儿来了。
乞丐轻描淡写地为刘清如解释了刚才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缘由,也表明了自己有话要说的心情。
:这么说……那种烫人的感觉只是一种感觉了?
刘清如的反应确实够快,稍加思索马上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之后脸色也就凝重起来。
因为刘清如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一个自己刚刚亲历的事实,一个自己、甚至众人都必须面对的事实,那就是--
在另外一个空间所存在的超级生命面前,肉体凡胎的我们,是多么的弱不禁风啊?
:天有天条,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管人类多么的弱不禁风,除了人类自己之外,没有谁会伤害人类。
乞丐的答非所问虽然听上去同刘清如的问题风马牛不相及,但是却让刘清如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经历,那就是出马仙儿的未卜先知。
因为乞丐回答的问题并不是自己正在请问的问题,而是心里所想的一个事实,一个可怕的事实。
:老爷爷,您说您想和我单独说几句话,不知道是哪方面的事情呢?
刘清如一想到出马仙儿的未卜先知,心里就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眼神也就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乞丐。
:我不是出马仙儿,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人。
乞丐当然知道刘清如的心思所想,所以也就不假思索地否定了刘清如的揣测。
:那……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到这儿来呢?
:任何人,通过一定方式的艰苦训练,都有机会拥有这种能力,你也不例外。
:我?想都不敢想啊!对了,老爷爷,您刚才不是说想同我单独说几句话吗?
:是啊,有几件事情需要向你交代一下,若不然恐怕以后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怎么?老爷爷,您是要离开这里吗?
:是啊!有几个人能够不离开这里呢?
乞丐的话听上去绝对是在回答刘清如,但是其中潜在的含义也是不言而喻了。
:您这话的意思……
刘清如当然听出了乞丐的话中之话,所以有些疑虑且是十分担心地看着乞丐。
:清如,你还记得你父亲的模样吗?
乞丐并没有回答刘清如的疑虑和担心,直接把话题跳到了刘清如父亲的身上。
:我父亲?在照片上见过,还是和我妈妈的结婚照。
:你父亲并不是如你母亲所说已经去世,他还健在。
:什么?
刘清如这已经可是非同小可,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冷冷地看着乞丐,似乎乞丐正在对她讲述一个聊斋志异的故事一般。
因为二十多年来在刘清如的记忆之中父亲早已经过世,除了那张父亲同母亲的结婚纪念照以外,刘清如不仅对父亲的模样模模糊糊,即便是父女本应有的那份感情也是模模糊糊,可有可无。
所以,当刘清如听到自己的父亲还健在的消息,只是吃惊了一下,并没有激动万分的感觉。
:你父亲当年因为做生意经营不善欠下了很多外债,他不想让你母亲和你生活在还债的窘境和困苦之中,所以远离了你们母女。
:他……我父亲现在他在哪儿呢?
:过一段时间智源会去旅行,你注意看他的旅途游记,你会在智源拍摄的照片中发现你的父亲。
:我能请他回来吗?
:你父亲所欠外债至今还没有还清,即便是你找到他了,他也未必能同你相认。
:我替他还债不行吗?
:唉!对于一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来说有你这份孝心也就足够了,不过……清如,当你发现你父亲的时候,你可以把那颗珍珠卖掉替你父亲还债,这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卖掉?人家送给我的礼物我怎么可以卖掉呢?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嗯……要是我不卖掉珍珠……嗯……我……可以利用珍珠赚钱吗?
:哈哈……你这孩子真聪明,这么做可谓是一举多得,当然可以了!
:这么说……我妈妈一直都知道我父亲没有去世,就是为了瞒着我?
:这个吗……你应该理解你母亲的难处。对了清如,有时间翻翻字典看看辞海,研究一下父亲母亲、爹娘、爸妈这些字词的区别,有利于你在称呼父母时能够表现出足够的尊重。
:啊?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唉!文化断层伤害的不仅仅是你这一代人啊,有时间去研究一下吧。清如,最后我想说的事情也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就是你的母亲和智源的母亲并不是亲姊妹,她俩只是在一个收养家庭中长大的两个孤儿,你的母亲和智源的母亲都知道这个真相,因为她们认为你和智源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年龄,所以……
:等等,等等,让我反应一下……您是说……是说……我和我哥没有血缘关系?
这个突如其来的话题一下子就把刘清如的大脑冲击的一片空白,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等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之后,赶紧向乞丐求证自己的判断。
:没错。
:……不太可能吧?
虽然刘清如说话的口气还是有点犹疑不信,但是出于对乞丐的信任又不能不信。
:这件事情你和智源迟早都会知道,你们的母亲原本就没有想瞒着你们。
:……那……与谈婚论嫁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你们两还都是孩子的时候,你的母亲和智源的母亲就给你们俩定下了婚约。
:啊?婚约?我和我哥?
刘清如吃惊的程度已经不能用惊讶这两个字来形容了,完全是一副震惊的表情目瞪口呆地看着乞丐。
:对你说这件事情的重点不是你和智源的婚约,也不是智源和熙若之间的情感,而是希望你能永远保持住现在这份纯真的心性,不被世俗的贪婪执取所左右,将来跟着智源好好学习好好修行,即便此生不能超脱三界,亦可得生****天,不至于因为贪欲的染污而堕落不善之地。
:太突然了……
:不是太突然了,是太多的突然了。清如,你手中那颗珍珠的出现和存在,应该能够让你有足够的信心相信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这对你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动力。
:……老爷爷……人,真的有来生吗?
刘清如似乎已经从震惊的中恢复了平静,犹疑了再三终于问了一句此时此刻自己最想关心的问题。
:清如,人,到底有没有来生,这就需要你自己去亲自求证了。因为我告诉你的结果和你自己亲自去求证的结果,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心,也是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信。虽然心和信是两个不同的文字,但是它们却可以组成两组不同的词汇,分别代表着不同的含义。
:信心?心信?
:对。
:……信心……心信……信心……心信……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啊?老爷爷?老爷爷?
刘清如凝眉静心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弄明白这两组词汇之间的不同含义,当她正准备向乞丐请教的时候,这才发现乞丐已经不知所踪。
:唉!
刘清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漫不经心地走到了一处隐于花草树木之间的长凳上,忧忧戚戚地坐了下来。
此时此刻的刘清如满脑子翻腾的都是珍珠、血缘、婚约、父亲、玄智源、张熙若等等扰乱心绪的信息,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一下子就左右了刘清如所有的心事,把刘清如无忧无虑的个性瞬间驱赶得无影无踪。
但是,
心事,总是在有心事的时候才会有心事。
无忧无虑,则是在无忧无虑的时候才会无忧无虑。
所以,
无忧无虑不是刘清如的个性,而是因为刘清如没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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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照乞丐的指示,玄智源就近找了一家医院随便就拍了一个CT,没想到操作完成之后医生并没有像对待其他患者一样告诉什么时间来取片,而是要求玄智源坐在休息室等候消息。
本来想先去买两个小闹表然后回来取片的玄智源,只好给杨东衡打了一个电话,请杨东衡帮忙买两个小闹表送过来,以便节约时间。
:智源哥,你到这家医院干什么?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杨东衡就出现在了玄智源的面前,并把玄智源所要的两个小闹表递到了玄智源的手里。
:拍个片,检查一下身体。
玄智源打开了杨东衡递过来的两个小闹表,逐个检查了一下然后装回了盒子。
:什么状况?
杨东衡有点意外地看着玄智源,十分耽心地看问了一句。
:没什么,就是例行检查一下。
:对了智源哥,今天熙若嫂子的舅舅找我了。
:哦?熙若的舅舅怎么会找你呢?
:一是告诉我,熙若嫂子到优越开发打工是因为熙若嫂子的一个好姐妹自杀了,自杀之前也是在优越开发工作。二是告诉我,他是因为接到了一封电子邮件和一万元的红包,所以就按照电子邮件的要求控你蓄意谋杀。
:熙若不相信她的姐妹是自杀?
:对!
:我的天呢,这么说围绕着熙若所发生的事情都不是意外了?
:绝对不是意外。
:熙若为什么不相信她的姐妹是自杀?
:具体的事情还不清楚,我和朱剑辉正在查。
:哎……东衡……
:什么事儿?
:你觉得……熙若会不会有危险?
:这一点我已经想到了,所以就让雨泽和荣轩过去照应了,另外熙若嫂子的父亲也安排人手在医院内外护着呢,你就放心吧智源哥。
:谢谢了东衡!
:客气什么啊,都是兄弟。嘿嘿……智源哥,想听一个好消息吗?
:嗯?说说看?
:今天我见到你未来的岳父老丈人了。
:啊?
:和他对话的时候我故意反反复复地用熙若嫂子这个称呼,就是想探探底细,没想到最后你岳父老丈人竟然允许我用熙若嫂子这个称呼了,你觉得这说明什么问题?
:哈哈哈……你这办法真够直接的。不过……熙若她舅舅能来找你,已经说明熙若父亲的态度不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了。
:我倒没想那么多,就是担心熙若嫂子这件事情影响到你们将来的关系,所以测试了一下。
:三胖儿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估计得明天早晨才可能同他谈话。
:有人守着吗?
:朱警官安排了两名便衣,应该没问题。
:对我这样一个一无所知的人他们都想置我于死地,说明熙若查的事情对某些人来说绝对绝对是生死攸关的事情,若不然也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了。
:这些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吧,那些指控估计没多久就会撤销了,你就趁着这个机会在雪颜山庄好好休养几天。
:玄智源?
杨东衡的话音未落,一位女护士站在休息室的门口很大声地喊了一嗓子,把休息室的都人吓了一跳。
:在这呢!
玄智源赶紧站起身走向门口,杨东衡也随后跟了过去。
:请跟我来。
女护士有些奇怪地上下打量了一眼玄智源,然后很客气、很温柔地做了一个请的头势。
:智源哥,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儿电话联系吧。
:好吧东衡,有进展了记得通知我一声。
:好的。
杨东衡答应了一声顺着走廊向医院的大门走去,玄智源看着杨东衡的背影心里不免暗暗庆幸,庆幸自己有这样几位好兄弟,也庆幸自己能够有机会遭遇乞丐这样的奇人,更庆幸自己有机会重新认识人生、重新感受生命。
虽然经历的过程有点乱,但是并非每个人都遭遇有点乱的机会。
庆幸,是因为玄智源知道实质的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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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室内有三位医生正在对着玄智源的CT片小声地议论着什么,当看到护士领着玄智源走进来之后三位医生同时止住了议论,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玄智源。
:有什么不对吗?
玄智源被三位医生看得有点心里发毛,赶紧开口咨询。
:没什么不对,就是很奇怪,请问你之前在哪家医院做的诊断和治疗?
其中一位看起来资格很老的老医生走近了几步,很真诚地看着玄智源很郑重地询问。
:啊?就是一个朋友让我今天来拍个片,没检查也治过啊?
玄智源对于这样的问题虽然感觉有点意外,但是却对于自己的经历一点也不敢提。
:没检查?没治过?怎么可能?
老医生绝对不信地重复了三个问号,再一次转过身去仔细地看着CT片。
:我也没病,干嘛要检查要治疗啊?
玄智源虽然已经明白了自己患病的事实,但是却不能表现出来了然于胸的样子,只能硬着头皮话赶话地配合着医生一问一答了。
:没病你怎么来医院拍片啊?
站在一边的女护士忍不住插了一句,直接命中要害。
:不是说了吗?就是一个朋友让我今天来拍个片,我就来了。
玄智源说的确实是一句大实话,只是并没有说出这句大实话的背后内容。因为玄智源十分清楚,即便是自己说出了大实话的内容,这屋内的几个人也不会相信。
:你体内的这些肿瘤都已经开始萎缩,要是没有治疗怎么可能好转呢?
老医生很怀疑地看着玄智源,那种不信任的眼神仿佛是玄智源在隐瞒着什么巨大的秘密似的。
:啊?肿瘤?
玄智源被吓了一跳,被肿瘤这两个字吓了一跳。
因为玄智源从来就没有相信自己有病,即便是出马仙儿让玄智源喝水的时候玄智源也没有真的相信自己真的有病。
所以,当听到自己体内有肿瘤的时候,玄智源怎么可能不被吓一跳?
:小伙子,你真不知道自己身患重病?
看到玄智源吃惊的表情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样子,老医生的心里也没底了,只好试探着问了一句。
:真真真的不知道啊!
也不知道是被肿瘤两个字吓到了,还是被老医生的重病两个字吓到了,玄智源说话竟然磕巴了?
:小伙子,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有点奇怪,按照当今的医疗水平估测,类似你这么严重的症状只能做放射性治疗维持,从来没有见过好转的病例,你是第一个。
老医生看到玄智源有口难辩、担惊受怕的样子,赶紧用一种平缓的口气向玄智源做了解释。
:我我我我我又没病了?
玄智源的磕巴多少有点演戏的成分,因为玄智源始分清楚,但凡一个脑筋对路、思维正常的人突然知道自己身患重病,没有几个人能脸不变色心不慌,所以玄智源只好扮成这个样子好早一点离开。
:不是没病,是病好了。
:那那那我可以走了吗?
看到玄智源失魂落魄的样子,几位医生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能遗憾地把玄智源的CT片还给了玄智源。
玄智源如遇大赦,赶紧逃离了医院。
虽然逃离了医院,但是玄智源的心思却依旧停留在刚刚的经历上。
因为玄智源十分清楚自己走路时所做的那个一天一夜的梦,明确地知道自己三十七年之后才会遭遇那个最终的劫数,为什么那个出马仙儿会说自己三天之后会患病住进医院因此而失去救赎自我、唤醒熙若的机会呢?
难道患病就不能救赎自我?
难道唤醒熙若只有顺着自己和熙若制定的旅行路线去旅行才能实现?
难道一杯普普通通的白开水就这么令人震惊地解决了自己身体上、且是当今医疗水平无法治愈的重大病患?
虽然玄智源的经历已经让他不会怀疑超现实世界的各种存在,但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幸运中的大幸突如其来地降临到了自己身上,一时之间还是有点难以接受的深信而不疑。
毕竟一个深受唯物主义思想教育的年轻人,怎么可能轻易地改变已经成型的认知和立场?
所以,
疑惑,
不解,
也就自然而然地塞满了玄智源所有的思虑空间,根本就腾不出些许的线路来正视一下被自己完全忽略的一个事实,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实,
那就是——
白开水确实不能治病,但是,白开水的主人能不能治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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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你怎么来了?
正在伏案疾书的张熙若被突如其来的一句问候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竟然是刘清如倒背着双手手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既意外又兴奋地站了起来。
:你相信七见钟情吗?
刘清如故意歪着头扮出一副很傻很天真的表情笑眯眯地看着张熙若。
:我?不信!
张熙若被刘清如的表情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也没有忘记配合自己的答复摇了摇头。
:那好吧,生日快乐!
刘清如收起了很傻很天真的表情,把藏在背后的一束鲜花送到了张熙若的面前。
:啊?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
张熙若接过刘清如递过来的鲜花疑惑地问了一句,同时并没有忘记低下头去嗅了一下鲜花的香气。
:嗨!这点小事情怎么难得住同一个公司的同事呢?
刘清如斜上四十五度角把眼神送到了天棚上,一脸的舍我其谁的感觉。
:一个公司的同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别告诉为了七见钟情、八见钟情、九见钟情……
:哈哈哈……没想到吧?为了帮我哥哥娶到你这位我唯一认证、唯一认可的嫂子,到你们公司来工作难道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我的天呢?!就算你不来这个公司工作,冲着你哥哥有你这样一个妹妹我也无法拒绝做你的嫂子啊?
:啊?哈哈哈……我就说我没看错人吗!走,请假,过生日,找个地方大吃一顿。
:真的?
:真的!
:好吧!
张熙若被刘清如的情绪瞬间感染,迅速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资料,然后满脸洋溢着幸福的色彩,捧着鲜花拉着刘清如开心地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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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坐在这儿想什么呢?
柳亦非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刘清如的身旁,轻轻地拍了一下刘清如的肩膀,打断了刘清如的回忆。
:给一个前奏好不好?
被打断回忆的刘清如确实有一点不快的感觉,毕竟刚才接收到的诸多信息完全颠覆了刘清如二十多年来对父亲、对玄智源的认知,不论是情感上还是生活中,都是一种无法逆转的颠覆。
尤其自己万份认可的嫂子、也就是还处在昏迷不醒状态的张熙若,突然变成了自己婚约对象的爱人,刘清如的心里确实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啊?又想你嫂子了?
柳亦非倒是很理解刘清如的心思,十分抱歉地抚摩着刘清如的后背,算是一种歉意的表达吧。
:正想到准备出去大吃一顿,还没等吃呢就被你给吓回来了。
看到小伙伴有点难堪的表情,刘清如赶紧把话题转移到了吃字上面,以此来化解小伙伴对自己表现出来的不快所陷入的尴尬。
:好吧,是我的不对,回头我陪你一顿大餐就好了。
:要赔现在就赔,走,把你口袋里的钱全掏出来,这就去吃大餐。
:唉唉唉!我说的是陪着你去吃一顿大餐,可不是赔偿你梦中损失的一顿大餐,千万千万别误会哦!
:一句话就能诈出的真相,确实让我们人类策划、命名的友谊失去了最初的光辉,真是失败啊失败!
:好了好了,别感叹了,说点正经的事情吧……梅雪颜梅总已经迫不及待地请你做她的领导指导她的工作,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就是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凭什么指导人家啊?
: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秤砣虽小压千斤,你怕什么?
:我不是怕,而是觉得不好意思。
:嗨!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要是她向你请教的事情,你就根据自己的感觉给出一个建议就完事儿了,听不听那是她的事情,再说你又不是害她。
:嗯……这么说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也有工作了?
:你不是有工作吗?
:那里的工作环境和这里的工作环境能相提并论吗?
:嗯……你想来这里工作也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
:答应你。
:想好了?
:不就是给你敲背捶腿捏脖子吗?
:哈哈哈……就这么定了,走,先回去陪梅阿姨吃完那桌子大餐,然后陪我去熟悉一下将来的工作环境。
:来,我搀着你。
柳亦非夸张地表现出一副十分殷勤的样子,故意装出一种低三下四地搀着刘清如的胳膊把刘清如扶了起来,刘清如也是十分配合地迈起了方步。
只有影视剧中才能看到的主仆二人场景,被刘清如和柳亦非活灵活现地演绎了出来。
但是,
刘清如的心思并没有因为柳亦非的出现而转移到吃饭和工作上,而是继续困扰在珍珠、血缘、婚约、父亲、玄智源、张熙若等等这些扰乱心绪的信息之中,难以自拔,不能自已。
其实,
放眼世间,
敢问那些有缘遭遇此等故事之人,谁能做到--
心不烦?
意不乱?
情不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