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卉卉走了俩个月后,王东升对王强说,自己要去山东找卉卉,去求她回来。因为王静听表妹小沛说,刘军想和辛卉卉结婚,卉卉在那边也找到了工作,而且辛卉卉的弟弟要帮助卉卉在山东买房子。辛卉卉还打算以后让王媚和王玲来山东找工作。
“买上房子就糟糕了,卉卉就彻底不回来了,孩子们......”王东升不敢往下想了,他心里充满了恐惧。辛卉卉的远离不是一个人的远离,是四个人的远离,对他来说卉卉是个轴心,虽然他偏离了这个轴心,但是还有三个女儿在围着她转,她们在转的时候,产生着强大吸引力,让他也不能挣脱轴心太远。
可是这个轴心现在去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山东。距离是把锋利的刀,时间是把利刃的剑,可削铁如泥,可斩筋断骨,他怕将来孩子们远离了他,疏远了他。
王强劝王东升,你有老婆孩子,让辛卉卉回来怎么办?你不要只想到你自己啊!王东升就朝着王强掉开了眼泪:“哥,你不知道,我现在觉得卉卉就是我的脊椎骨,抽了这根脊椎骨,我就瘫了,站不起来了。我现在考虑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一点自尊心都没有了,你骂我自私也好,不是东西也好,我就要把她带回来,我就是每天听她骂我我都觉得好。”
“你哎,怎么说你好啊,你怎么搞成这个熊样子。”王强拍着王东升的脊梁,看着他长长的头发,一脸憔悴的样子,无奈地叹气摇头。
辛卉卉和小沛回来的当天晚上,刘军就来到卉卉弟弟家里,大家一起吃饭喝酒,玩到半夜。刘军高兴地对辛卉卉翻来覆去就是几句话:“你想玩就玩,我虽然不能天天陪你,但是可以抽时间,想工作就我就给你找工作,不是为了赚钱,全当打发时间,好吧姐,住下,咱不回去了,东北有什么好,贼拉子冷!”
辛卉卉就笑:“不回去了,老家多好,这个月份了,还暖和着呢!”
辛卉卉弟弟也很高兴,酒喝得也欢。
辛卉卉慢慢开始适应山东的生活,小沛也开始到新的学校上学。
刘军给辛卉卉找了份商场收银员的工作,只上白班,不累。每天晚上一家人开心地看电视,说话,有时候辛卉卉小时候的玩伴还来找她聊天,辛卉卉每天看起来都过得很开心。
一天,卉卉弟弟和姐姐商量买套房子,弟弟说和老婆商量好了,小沛跟着姐姐生活了好几年,作为姐姐辛勤付出地回报,姐姐买房的时候他们也帮忙出一些,以后就在山东养老。然后孩子们就都回山东工作就行了,听了弟弟的话,辛卉卉犹豫。
刘军说要和辛卉卉结婚,房子他有,不用买,但是卉卉弟弟觉得姐姐应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作为将来养老资本,靠谁都不如靠自己,结婚是另一码的事情。将来有自己的房子,孩子们来住住也方便。现在山东这边房价还不是很高,买正是时候。
想起在东北的一件件糟心事,辛卉卉开始心动。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王东升来了。
辛卉卉的弟弟和弟媳见到王东升不太高兴,很冷淡的客气,辛卉卉弟弟在厨房里对老婆嘀咕:“还有脸来干嘛,看在孩子们的面上不好意思怎么对他,他还无所谓起来了,找到这儿有什么话要说吗?讨厌!”
辛卉卉下班回来看到王东升,立马惊呼起来:“怎么了,王东升,你病了吗,怎么这么瘦?”辛卉卉一脸担心地围着王东升转了又转,瞅了又瞅。
辛卉卉和小沛才回山东没有三个月,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差点没有认出来,人变得青黄消瘦,头发老长,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
辛卉卉弟媳拉拉老公,朝辛卉卉和王东升努努嘴,警告着丈夫:“看看,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姑姑心疼了,你不要乱说话惹人烦啊!”
辛卉卉弟弟把锅碗瓢盆故意碰地叮当作响,以显示着自己心中得不满。
饭后,辛卉卉弟弟就近找一家旅馆送王东升去休息,临走辛卉卉嘱咐弟弟留心找个清净点的地方给王东升住,她说王东升已经好久没有睡着觉了,卉卉弟弟瞅了姐姐一眼,甩着脸子不搭理她,和王东升一起走出了家门。
王东升是第二天的下午又来到了卉卉弟弟家里,小沛也刚刚放学回家。王东升看着气色好了很多,胡子也刮了,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对大家说他刚刚起床,从昨天下午回旅馆到现在,他睡了整整二十个小时,他说从卉卉和小沛回山东后他就没有睡过什么好觉了,每天晚上清醒得很,吃药也不管用,白天就迷糊,那滋味难受得要死。昨天见到了辛卉卉,回到旅馆就困得不行,一直睡到现在。王东升一幅亢奋的样子,大口地吃着饭菜,笑呵呵地说着话,视而不见卉卉弟弟面有愠色。
吃完饭不长时间,刘军来了,从刘军进门后用力关门声,你就知道他憋着火。辛卉卉弟弟让刘军坐下,大家都没有说话,王东升抽着烟,大口大口吐着,白白的烟雾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上缭绕着。小沛的妈妈咳嗽了一下,去把窗子开的大点。
屋里空气发闷,站在一边的小沛觉得有点窒息,进到里屋,留下一条门缝,支起耳朵听着外屋的动静。
“你说你是在干啥,都离婚了你还来找她干啥,你还想三妻四妾不成?自己不检点做了那种事,怎么还能不放她,让她回去再去受你们的气!”刘军嗓门很大地喊着。
“是啊,他姑父,你就回去吧,我姐就是将来不再成家,我可以养活她,不要让她回去了,你也不要再来了,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是爸爸也在说话。
然后是一阵尴尬的寂静。
“媚儿她妈,你真的不想回去了吗?”过了有一阵子,姑父王东升的声音响起,声音中透着祈求。
“......”姑姑没有话。
“我想娶卉卉,你把它当成草,我把她当成宝!回吧,回吧,我给你定火车票!你也不怕你老婆孩子追来闹?”刘军继续着他的大嗓门。
“扑通”小沛听到声音从门缝里望出去,姑父王东升突然跪在了那里。
“干啥,干啥,快起来,他姑父!”爸爸去拉姑父。
姑父不起来,朝着刘军跪着。
“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还耍无赖了!”刘军喊。
姑姑小声地抽泣开来。
“他刘叔,你不娶媚儿妈,你还能活,我看不到她,我就活不了,能死人啊,真的,她和小沛走后,我就没有睡着觉,我这心里空空的,她在那儿,我每天下班在她房门前转转也心安,去让她骂骂我心里更舒服,她不在那儿,我去转,黑黢黢得一片,那屋子一点亮光都没有,他刘叔,我要怕死了,什么老婆儿子啊,我这才知道,没有她们我也能活,就是没有卉卉我不能活,我也不知道为啥,我也恨我自己啊。我也天天后悔啊!我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长啊!我要难熬死了!他刘叔!”姑父王东升拍着自己的胸脯哭起来。
男人的哭声可真是难听,像老牛哞哞,沉闷如滚雷,碾过心脏,压得生疼。
在屋里偷听的小沛也不觉流出泪来,看那边姑姑更是满脸泪光,抽抽咽咽,自己妈妈也在一边抹开了眼泪。
“你就演戏呗!”刘军看了看泪流满面的辛卉卉,朝着王东升恨恨地喊了一嗓子,跺了跺脚,摔门走了。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爸爸叹了口气,摇摇头,进到书房里不再出来。
姑姑和妈妈上前拉起跪在地上的姑父王东升。
“你这个害人精,杀千刀的!”姑姑恨恨地拍了姑父的背两巴掌。
小沛掩上房门,心脏还在咚咚跳,她喜欢看韩剧,突然韩剧的情节展现在了眼前,有点让人激动,小沛在猜想,姑父是不是也喜欢看韩剧,这动作,这说辞怎么比韩剧中的男主人公还深情、还帅气呢?
小沛按着起伏不定的胸脯在想,怎么把这个激动人心的场面告诉三姐王静呢?
就这样,辛卉卉又重新走了老路,又跟着当年的那个男人回了东北。
临走的时候辛卉卉对弟弟说,现在的自己和以前一样傻,但是怎么办呢,傻了半辈子,清醒不过来了。
不久以后,王东升的老婆赵青青带着儿子走了,回了南方,王东升又离婚了,他想要儿子,但是赵青青不给,她说辛卉卉未必想替他养儿子,没有女人心如此之大。
王东升一再哀求辛卉卉,女儿们又说情,辛卉卉又心软,王东升又搬回了过去的家里。
王东升现在最喜欢住在自己和卉卉的家里,家里安详,平静,倒下就会睡得死沉,元气恢复得很快。
王静从小沛那里听说了爸爸为求妈妈回来都哭着跪下了,王静很高兴,为爸爸大丈夫能伸能屈的勇敢而高兴。
“人活着谁还不犯错误,犯了错误能够挽回也是需要勇气的。爸爸是真爱妈妈,我还是喜欢爸爸。”王静高兴得对两个姐姐说。
“杀人后再后悔,死人能复活吗?”大姐王媚不置可否地撇嘴。
“也就是妈妈善良好欺罢了!不过还是有爸妈都在的家好。”二姐王玲说。
刘军以后也再婚了。
刘军又去东北出差的时候去看过辛卉卉和王东升,他回来后对卉卉弟弟说:“王东升就是爱挨骂的贱料,这辈子算是有把柄在卉卉姐手里了,卉卉姐是大拿,不定啥时候还是骂他!真可怜!”
辛卉卉弟媳插话:“你以为啥,天下最记仇的可是女人,别以为一时的心软就是原谅了你,她们掉了多少滴眼泪,心里可是数得明明白白呢!他姑父能会像以前一样舒舒服服地过?人家那边还有个儿子,难说!”
王东升日子好不好过,这就是后话了,但是好爸爸形象的王东升出轨这件事,在三个女儿心中造成地影响开始慢慢显现出来,受影响最大的当属大女儿王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