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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32、不杀之恩,一生难相报;多年之诺,廿载算罢休。

西黄村,乔珠儿再次见到张瞎子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惊道:“前辈,你怎么伤成这样?”她脸上满是惊恐,这并不是装出来的。因为在她想来,张瞎子至少也是先天高人,竟然会被人斩断一只胳膊,负了重伤而回。那伤他的人是何等人物,现在是不是还在后面追击。

张瞎子脸色有些惨白,他摇了摇头,道:“我没事,阿飞出去了吧?”

乔珠儿答道:“他说要去趟巴渝,可能过几天回来。”

张瞎子听了,脸色稍微缓和一点。看了看乔珠儿说道:“你曾说你和你家公子一起来南蜀是为了找一位叫无悔子的人?”

乔珠儿眼神闪烁,一时猜不透张瞎子想说什么。在她想来,张瞎子十有八九就是无悔子,所以也没多想便坦率地承认。

“你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家公子来我这坐坐,我有些事想和他聊聊。”张瞎子语气淡淡地说道,说完,他眯了下眼睛,改口道:“不如你现在就回去寻他。”

乔珠儿略微疑惑地道:“那前辈,我该如何与我家公子说?”

张瞎子冷眼看了她一眼,道:“你们魔宗之人就喜欢耍些小聪明。”

乔珠儿听了,额头渗出一丝冷汗,道:“前辈说笑了,我这就回嘉州城。”

嘉州城,已是因为天魔秘境之事闹得满城风雨。

“什么,你要回去闭关?”黄枚玉惊道。

姜渊现在只要一闭眼,就想到溶洞中尚青那惊艳的一剑。他想了好久,根本挡不住,把他换成丘云山一样也只有死路一条。

等寻到黄枚玉三人时,他强压着伤势,除了溶洞便提出要回去闭关。心道只要能再进一步,成就伪先天,便能为姜符报仇。

“我和丘云山一战,略有感悟,或许半年内更上一层楼。所以,我决定回山门闭关。你们若愿意待在南蜀,我们只有分道扬镳了。”姜渊平静地说道。

黄枚玉眼神闪烁,她分不清楚姜渊说的话是真是假。再则她很想知道,姜渊的伤势有多重。当初杀了姜符,她得到了沧溟神功。如果能再杀掉姜渊,或许可以获得八荒六合刀。

“姜师兄,你毕竟受了伤,没我们几个照顾怕是不太方便吧?”黄枚玉一脸善意地说道,“不如我们送你出南蜀。”

姜渊哈哈大笑,道:“没想到黄师妹有如此情义,那姜某就在此先谢过师妹了。”

说完,转过头去牵了一匹马,道:“黄师妹,我们一起走吧?”

黄枚玉见了,也露出笑容,暗地里却对林彤彤使了个眼色。

林彤彤突然扯了扯黄枚玉的衣摆,说道:“大师姐,你怎么忘了,黄长老这两天就要到了。”一旁的姚晴也说道:“大师姐,黄长老脾气可不好。”

黄枚玉略微尴尬地看了看姜渊,说道:“你看这,姜师兄?”

姜渊脸色稍微有些不好看,摆了摆手道:“既然黄师妹有事,那师兄不再打搅。”

黄枚玉满含歉意地说道:“姜师兄别生气,我们几个送你出城吧。”

姜渊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几人一路走出嘉州城,直到人烟稀少的山林间,才相互告别,似乎看起来情义满满。

但姜渊骑着马走远了才吐出一口鲜血,骂道:“臭****的,下次不要让我遇见你们。”他的伤势又重了几分,不敢滞留,连忙拍马而走。

“大师姐,你明明不想离开嘉州,为什么还要说送他出南蜀呀?”姚晴问道。

黄枚玉笑了笑,道:“姜渊这人自视甚高,我开始问他需不需要我们送他出南蜀,如果他不敢答应,肯定是伤势较重畏惧我们。”

“那他没有拒绝应该是伤势不重了,可师姐你为什么还坚持送他出城?”林彤彤说道。

黄枚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精明,道:“不送他出城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在诳我们?”说完,得意的笑了笑,继续道:“这次天魔秘境的事虽然弄砸了,但是也不是全没有益处。那丘云山一介弃徒,势力单薄,我们如果能找到他并投靠他,怕是能占得不少好处。所以,你们两也给我机灵点。”姜渊并没有告诉她,尚青杀了丘云山,所以黄枚玉并不清楚丘云山已死。

林彤彤和姚晴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而尚青当初并没有带着英姑等人从他进来的暗道出去,他心中对那白姨还是有所防备。所以,跟着英姑等人一直走了大半天才重新回到万府。而后便去了晴雨楼,毕竟,他们这些人当中又不少需要养伤,晴雨楼作为眉山剑派的产业没人敢在这儿撒野闹事,在安全方面有保障。

但尚青没想到的是,在第二天,乔珠儿回来了。

张翠屏第一次见到乔珠儿,直接生气地进了房间,不再搭理尚青。

尚青一时头大,想解释吧也没有机会。倒是乔珠儿机灵着,将张瞎子的事情说了说。现在纵然张瞎子不是无悔子,她也要确定地告诉尚青,那张瞎子就是无悔子。因为她感觉到了危机,不如借此机会让尚青远离张翠屏。尚青听她这般说,虽然有些怀疑,但对那张瞎子他还是比较感兴趣的。至于那白姨给他的感觉就有些异样,他起初还以为她是无悔子,但每次听她说起宁先生时,似乎既爱又恨,让他非常疑惑。不然,那天他也不会跟踪她,甚至不让她知道他已经练成了天外飞仙。

尚青在晴雨楼又待了两天,见张翠屏还在生闷气,心道不如先去见见张瞎子。便留了封信,在上面详细地解释了下乔珠儿的事情,便和乔珠儿出了嘉州城。

“师姐,你这又是何必呢?”在一间客房中,宁小倩劝解道:“你这般不是更成全了那女子?”

张翠屏没有说话,她性格虽然急躁,不似寻常女子那般细腻。但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尚青对那女子并没有多少感情,但她就是有些生气。她也不知道这气从何而来,或许她只是生气尚青没有提前告诉她,甚至捏造谎言欺骗了她。

尚青与乔珠儿赶了大半天的路终于到了西黄村。

张瞎子此时脸色又红润起来,似乎伤势已经稳定下来。虽然失去了一条右臂,但他看起来神情自然,没有任何沮丧落魄感。

静静地用左手持着弯刀,劈砍着木柴,一样的工整如初。

尽管尚青与乔珠儿走进院子里,他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儿。尚青并没有出口打扰,和乔珠儿安静地站在一旁。

一直过了个把时辰,张瞎子才停歇下来,他看也没看尚青一眼,道:“你既然来了,就把我的东西还回来吧。”

尚青听了,虽然猜到他说的是那半截利箭,但是他并没有急着拿出来,而是问道:“敢问前辈名讳?”

张瞎子听了,这才回过头来打量了尚青一眼,没有说话,而是走进屋中,拿出了一把断了弦的弯弓。他一只手拿弓,对准了尚青。

不等尚青与乔珠儿说话,两人只听到“嘣”的一声。

在尚青眼中,一支闪耀着刺眼光芒的利箭划破长空,直刺他心窝。这一箭远比他第一次接触断箭的时候感觉上来得更加真实。

“吟——”

他拔出了长剑,剑光舞动,正是大漠第一剑。浑然而成的一道圆圈,是最佳的防御剑法。

但是让尚青惊骇的是,那一箭却无视了他的长剑,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啊!”

尚青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被洞穿,鲜血直流,他就要死了?

不,他怎么会死在这里,这一切都是幻觉。

尚青想到了白姨说的伪先天,这只是一道箭意,他修炼睡经,不仅真气雄浑,精神也远比一般强大,不可能被箭意磨灭生机。想到这一点,他不由运转睡经入梦。

而在乔珠儿和张瞎子眼中,尚青一开始神色大变,突然惊呼一声,浑身似乎有些僵硬。又慢慢神色柔和起来,气息绵绵悠长。

“前辈,你对他做了什么?”乔珠儿有些惶恐地问道。

而张瞎子则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摆了摆手道:“放心,你家公子没事。”

果然,不到片刻时间,尚青睁开了眼睛。此时,面对张瞎子,他不气不恼,也不再多问,因为他猜出了他的身份。张翠屏曾说白姨在大殿和人交手,看来这次是技高一筹,张瞎子这位曾经的天下第一神箭也吃了大亏。

尚青从怀中取出那只断箭,走到张瞎子面前,双手递给了他。

张瞎子看着这支断箭,眼中流露出一丝回忆的神色。他接过断箭,喃喃自语道:“一切的起源都源自这支箭,二十年前因为它我瞎了一只眼,二十年后又断了一只手臂。”说到这,他突然叹了一口气,道:“果然是大成若缺,以后我的刀法就叫天缺刀法。”

他说完,看向尚青,道:“你随我进来吧。”

尚青没有拒绝,而乔珠儿则留在了外面,张瞎子也给尚青道出了一段二十年前的秘辛。

二十年前,张瞎子名满江湖,被尊称天下第一神箭。直到在这南蜀之地,遇见了宁不归与白凤仙。

那时候,宁不归剑仙之名,比之张瞎子更为响亮。整个江湖,都为之震动。因为他一人独上天魔峰,将传承八千年的天魔宗覆灭,让这个偌大的门派成为历史尘埃。而他进入南蜀,则是为追杀白凤仙而来。

当然,两人关系实在复杂,宁不归似乎一直在留手。

但是张瞎子不清楚,他这人嫉恶如仇,虽然不认识宁不归,但是天魔宗圣女白凤仙他却是认识。所以,他在一旁出箭了。

因为偷袭,这一箭他射中了白凤仙。

但是白凤仙并没有死去,所以张瞎子再射出了一箭,但是这一箭并没用射中,因为宁不归挡住了那一箭。

张瞎子误以为宁不归是白凤仙同伙,于是与宁不归相争。那一战他输的很惨,宁不归伤了他一只左眼。不过,他并没有死,宁不归饶了他一命。

那时,他才知道这人是剑仙宁不归。

后来过了大半月,他再次遇见了宁不归。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动手。反而一起吃了顿饭,宁不归交给了他两样东西。一样是天魔秘境的地图,他凭借着那份地图找到了天魔祭台所在的大殿,那也是第一次与白凤仙真正交手。

后来,他才知道那祭台上是传说中的天魔舍利。

至于另外一样东西,张瞎子现在也拿了出来,放到了尚青面前。

“这是留给你的,我答应宁公子的事情也总算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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