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东风,水边楼阁,转盼万花零落,却仍不见流光,怎得萤火何寻着?
萤火在六年后再次见到流光,是在那灼灼天雷之下。
六年前,孟婆自觉萤火年少,本就是小孩子心性,许多那是看起来刻苦铭心的事不过是过眼即忘的浮云。
但也不尽然,萤火从忘记过流光,只因为怕孟婆担心,才装做没心没肺的样子。
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天隔着奈何桥,遥遥地望着那盏流光灯。心,是否有一瞬的停滞,亦或是一丝通楚。
萤火被孟婆宠得愈来愈无法无天。
在她十三岁那年,竟趁着孟婆去参加阎王的寿宴,黑无常和白无常休息的时候,在黑无常的脸上写上了几个大字——我喜欢白无常;又在白无常脸上写上——我喜欢黑无常。
黑白无常是兄弟,又是恋人的事情每个鬼都知道。但只有极少的鬼敢光明正大地议论,更别说是像萤火那般的做法。
不知是上天太过眷待于她,还是如何。那时正遇上几千年也不曾遇到的黑白无常吵架,经过萤火这一闹腾,再怎么不好的脾气,气也消了。
在她十四岁那年,萤火拔了土地公公茂盛的胡子,掀了阎王才修起的宫殿。
在她十五岁那年,孟婆带着萤火上了天庭,她却一把剪了太上老君本就稀疏的头发,还偷吃他的金丹。
受到过萤火摧残的仙君们纷纷上书打小报告,求仙帝惩罚她。
仙帝却不以为然,只是笑道:“她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何必如此较真。”
许是仙帝对萤火的放纵,更是助长了她捣蛋的心理。
十六岁这一年,萤火带着一帮孩子洗劫了天庭,更是将那儿搞得乌烟瘴气、一团糟。
仙帝大发雷霆,将萤火关了起来。
冰冷坚硬的青石墙角边是一个用干草铺成的简陋草席,墙面上有一支快要燃尽的蜡烛,在微小幽森的烛火的照耀下,青石墙面显得愈发冰冷。
萤火坐在草席上,试图站立起来。她猛烈的动作将铁链带动地哗哗作响,金属与金属之间互相敲击的声音在幽静的地牢之中显得尤为恐怖。
“起来!走!”冰冷生硬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萤火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双粗暴的手将镐在她手上的铁链扯掉,又在背后推了她一把。萤火如何经得住他这一推,向前踉跄一步,险些扑倒。
萤火随即拼命站稳,抬头轻笑:“怎么?这仙帝不说我还是个孩子喽。这阵势,是想和我较真。”
“少废话!快走!”那人将她送到殿上,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殿上的气氛凌结,严肃的气息压得仙君都不敢呼吸。
“今天是什么大事,竟来了这么多人?”萤火调笑道。眸光在众人脸上扫过,这阵势可实在不小,她今天怕是在劫难逃!
萤火的眸光微微一滞,她看见孟婆躲在众仙后面,急切又担心地望着她。萤火冲着孟婆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担心。
“罪女萤火,可知你犯了何事?”
“萤火不知,求仙帝相告。”
“放肆!直到此时你还想做困兽之斗,还真是顽固不灵!”仙帝的声音冷若冰霜。
“啧。”萤火嗤笑一声,“我可还是个孩子,仙帝又何必如此较真呢。”
“你,你!拉下去,用九天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