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堂望着君七小心呵护地样子,突然想到,几个月前自己也是这样在床上,看着笨手笨脚的他手忙脚乱地给自己喂药。但现在的君七是那么熟练,那么温柔,床上的人儿是那么安静,一切静美,一切安稳,但自己只是在局外。
林玉堂感受着怀中有些硌人的事物,突然有些不想告诉君七这个真相,本来要说出口的话竟然犹豫起来。林玉堂不知道这个事实会不会让君七离开慕容雪,但林玉堂知道,说出来,伤害的可能会是三个人。
等等看吧,如果慕容雪真的爱他而不是图谋着什么东西,这个秘密,我会保留一辈子的。
……
君七正要将最后一点药汤喂入慕容雪的嘴中,突然右手一抖,洒下几滴落在雪白的被褥上,那么明显。
林玉堂看到这一幕,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微妙,有些不同寻常。
君七却是面不改色,依旧淡定地将那勺药喂入慕容雪嘴中,缓缓地起身,找来一块洁净的毛巾,将滴落在被褥上的污渍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君七向林玉堂轻声道:“玉堂,我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出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林玉堂知道肯定要发生什么事情,也知道自己不宜参与其中,轻声恩道,将桌子上的药碗汤匙默默收拾端走。
君七看着房门一点一点关闭,挡住了寒风,挡住了林玉堂的身影。
君七将眼光转向床边,但这次君七却不是在看慕容雪。
因为有一个人挡住了君七的视线。
就像房门挡住了林玉堂的身影,这个人就像那冷冰冰的门。
“我还是那句话,能真正害死一个男人的只有女人,抓住你的心的女人。”
君七垂头而道,但不代表畏惧或者愧疚,只是尊重。“既然心已经被抓住,又怎能放手。”
“你已经经历过一次背叛。”
君七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于是道:“就当我不知悔改罢。”这句话听着很是不负责,但对于一个人却是最大的爱护。
“今天我去了嵩山少林,但没有干任何事。因为你没有守约。”这句话很直接,很不留情面,因为说话的人本就无情,更何况心中已有些许怒气。
君七的头再次往下垂,身体微斜,这次却是愧疚和抱歉。“对不起,是我的过错。我会一一拜访众位前辈,请求原谅。”
鹤转向君七,虽然双目失明,但君七仍是感受到了那种逼人的寒意。
“你知道那天你为何会和她发生那种事吗?”
鹤竟然知道这件事,但君七却没有太多的惊讶,似乎鹤知道再多的事也不奇怪。
君七听着鹤的语气,仿佛猜到了些什么。
但,当你爱上一个人时,还会不会去计较当初是怎样爱上她的。
“我不知道,但不管为何,我只知道现在我已经离不开她。”
“那那个叫笑笑的女孩呢?”
一句诛心。
果然,君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右手已经有着微微的颤抖,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压抑,沉默。
过了半响,才听到君七沙哑干涩的声音,“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君七突然非常想念师傅,若是他在这里,或许能告诉自己该怎样做吧。
君七看向鹤,问道:“前辈,我想知道,我师傅到底在不在魔宗。”
鹤沉默片刻,道:“在,但他绝对安然无恙。”
鹤感受着空气中微弱的呼吸声,没有想象中的悠长深厚。但刚刚的那把匕首是怎么回事,那绝对是天下第一杀手第一人的兵刃,那上面冰冷的杀气绝对不会有错。但是第一人的功力怎会如此弱小,又怎会经不起寒风而昏死过去,难道这里有什么阴谋?鹤的心中涌现出许多疑问。
君七道:“鹤前辈,据大夫所说,雪儿曾被人重伤过经脉,晚辈资历有限,看不出是为何人所伤,不知前辈能否为她诊断一番?”
鹤听到这话有些明白,但更是奇怪,能重伤第一人的,这江湖中也就寥寥数人,但她又怎会傻到去得罪这些人。
鹤将中指轻点在慕容雪的会宗穴处,发现脉络堵塞不通,上下探去,发现各处大穴皆遭重击,关节之处,都曾错开,又被人以强硬手段打回原处。鹤心中暗道,怪不得君七探查不出,这乃是江湖上已经失传的七十二分筋错骨手,与那少林一指禅并列,一柔一刚,一阴一阳,只因手段太过残忍,会使中招之人痛不欲生而遭到江湖中人的愤恨,早在数十年前就销声匿迹,今天竟然见到了这残忍招数,果然名不虚传,恐怕也只有这八十一人的老大能够忍受。
“她中的是已经失传的七十二分筋错骨手,虽然已经恢复大半,但体虚内空,经受寒风侵体,伤势又有加重的趋势。”
君七焦急道:“那她会不会有事?”
鹤冷道:“不过是武功尽废罢了,从此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寻常小姐。”
君七怜惜地看着慕容雪的侧脸,道:“没关系,从此由我来保护她。”
君七接着道:“那前辈可否知晓是何人对她用了这狠毒的招式?”
鹤沉默不言,虽然这招式早已在江湖上失传,但如果是那人的话,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不知道。”鹤心想,如果真是那人的话,你若去替她报仇,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