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李老师用一双带着宽边眼镜的眼睛看着此刻站在面前的最近被传出"绯闻〃的男学生——郑记,满脸严肃。本想一上来就开口厉声地批评他一顿的,但是看在郑记一副低着头紧张得不知所措的样子的份上,只好心慈手软,尽量语气柔和又平静地说出了自己上午从刘学霸那听说的关于他和他的同桌——容书兰——之间暧昧关系的流言,并问郑记是怎么回事,给郑记一个解释的机会。
郑记被这个意想不到的消息震惊了,过了一会儿这种震惊转变为难为情,他的脸虽然别人看不出来涨得通红,但是他自己能感受到整个脸部似有一团火在烧,热辣辣的。更让他觉得难堪的是这个消息竟然是从班主任这里被当面告知的——班主任心里会怎么看他呀?
郑记不知如何解释,半天才开口,说:"李老师,我根本不知道这这件事,我……我想不到同学们会传这样的流言。〃
郑记还要说下去,班主任打断道:"老师知道你不知道,也知道容书兰到现在也还被蒙在鼓里。同学们这样说你们自然不对,但是'无风不起浪','一个巴掌拍不响'。现在老师叫你来,是为了听你解释这件事。如果流言是假的,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向同学们澄清这件事。若是流言是真的,那么你就要反思自己的言行了。现在告诉我,你和容书兰之间到底有没有同学们传说的那种关系?〃
郑记不敢撒谎,想起容书兰确实对自己有意思,自己又已经和容书兰结拜了,说:"我和容书兰确实关系比较好:我们在学习上一直都是互相帮助的。我觉得容书兰喜欢我,但老师,我只当她是好朋友,没有想和她早恋。所以,同学们的话有一半是对的,但也有误会的地方,特别是对于我对容书兰的好。我为了保持和她的友谊关系,上个学期和她结拜了。〃
班主任还是坚持自己最初的判断,认为郑记在撒谎,不可能是容书兰主动先喜欢上他的。她表示了自己对郑记这种不诚实的行为的责备和批评。
郑记明明知道自己被老师冤枉了,不敢当面顶撞老师,只好忍气吞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班主任的态度稍微缓和些,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其实你们这个年龄呢,对异性有好感,甚至喜欢上异性,是很正常的,也是很美妙的。但无论如何现在是学习为主为重的关键时期,必须用理智克制住感情。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容书兰,不妨等到了中考以后,那时就没人管你们早恋的事了。我不叫容书兰来谈话,是因为她是女孩子,脸皮薄,听了关于自己这样不堪的流言,也许会一时情绪不稳定而影响到学习的。再说,她又不是会早恋的那种坏孩子,这件事不是她的错,不如一无所知的好。〃
郑记听得满心无奈和委屈,但老师一心认定如此,他一个学生能有什么办法呢?唯有不吭声听着老师的教导之言。最后又信誓旦旦地表示:这次谈话以后一定以学习为重,并且,与容书兰保持适当的距离,除了学习上有问题需要问她不得已和她说话了之外,其他任何时候任何话题,只要有容书兰在场,他都会保持沉默。
班主任李老师对自己的教育成果十分满意,这时她的心情已经完全好了起来,只是仍然面色不改,又嘱咐了郑记几句关于努力学习的话,便放郑记走了。
郑记被谈话的时间是晚上放学后,因为明天是周六——放假的日子,所以老师们大都选择今天晚上放学后这么一小段时间找个别问题学生谈话。即使那些被找去谈话的学生不得不面临比其他同学晚一点回家的命运,也只能忍受了。
郑记孤独地推着自行车走出校门。他刚才回到教室时同学们早就都走光了,不知是哪个好心的同学还知道给他留门呢——要不他就只好不带书包空手而归了——这让他有些感动。回家的一路上,郑记回想着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冤案和老师的话,没忍住,双眼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郑记经过这事以后,满心的委屈转化为怨恨。当然他不敢把他的怨恨直接指向班主任,它的目标是容书兰。
从这次班主任找郑记以后,郑记果然离容书兰的距离越来越来远,态度越来越冷淡,一门心思放在学习上。容书兰早就觉得郑记让她大失所望,她从始至终不知道流言的事,见郑记对自己越来越不好,心里虽然有些难过和生气,但也只好不动声色,也专心学习、备战中考。
而以前那些传播流言、议论纷纷的同学们呢?随着时光一点一滴地流逝,再火热的新闻也会渐渐地慢慢地冷却下去,最终彻底消失在公众的视野范围之内。再说,之后容书兰和郑记之间非但没发生他们原本设想的会令他们惊呼、证明他们流言的事情,反而看着他们两个的关系日趋冷淡,形同陌路,各自只以学习为主。这样也就令他们失去了八卦的趣味了,眼看着中考在即,还是多管管自己的事吧——学习学习再学习,努力努力再努力。
班主任李老师通过自己的观察和向班里别的同学旁敲侧击地打听,对于关于容书兰和郑记的流言慢慢消失在同学们的嘴里的这个情况和结果非常满意,也让她放了心——事态不会扩展到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让自己丢脸的地步。至于容书兰和郑记之间一开始是谁先主动发起的暧昧攻势、现在他们对对方是什么感情以及以后他们的关系会如何发展这些问题,就不是她想要关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