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不觉风生（三）
龙凌翼低了低头，又沉默了。柳月如趴在桌上看着他，眨了眨眼，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到，再说一遍。”
龙凌翼脸上尴尬，道：“那个……这个……我……我没说什么……”柳月如双手托着腮子看着他，就是只笑不说话。
龙凌翼被她看得发慌，道：“那个……月儿……”柳月如“嗯”了一声，道：“怎么了？”
龙凌翼道：“你……嗯……呃……”想说什么话却又塞住在喉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柳月如见他一副尴尬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乱吃飞醋的男生好好玩。”
龙凌翼刚要说话辨解，沈晓东、胡秀两人便走了回来，后面还跟着一脸青黑的赵成才。
龙凌翼见赵成才脸色便料到了几分，心中偷笑道：“随便编的名字也信……这废才，肯定是被人家骂了。”又见沈晓东、胡秀两人脸上挂着笑意，奇道：“你们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去厕所了？”
沈晓东顺着他的话道：“嗯是啊，去厕所了。”龙凌翼撇了撇嘴，道：“去厕所这么开心干嘛，难道是去搞……”刚想说搞基，又发觉柳月如在旁边，不好说出。
沈晓东眉毛一挑，道：“你管我啊！”又向柳月如坐近了一点，和她说话。赵成才坐到龙凌翼旁边，恨恨的看着他，道：“你丫的骗我！”
龙凌翼装作不知道，也不理踩他。胡秀拉了拉赵成才的手，道：“没事啦，你待会看他表情吧！”赵成才沉声应了一下。
大排档中几个人吃了走了，又来了两个，那边厨房的又给邻桌送了两盘菜，龙凌翼奇道：“怎么还没上，这么慢啊！”
沈晓东冷丁丁的道：“四盘大白菜自然慢了。”龙凌翼脸色微僵，道：“呃……那个……啥……”
这时，从大排档门口又走进几个人，往中间一张桌子走去，坐了下去，正好与龙凌翼那点邻近。其中又有一个走到大堂中央去点菜。龙凌翼随意一睹，不禁脸上一变，却是见到了一个“熟人”。
那几个人坐了下来后便看向四处，其中一个看向龙凌翼这一桌，“呦”的一声，叫道：“哎呀！还真巧啊！那人是谁啊？怎么也到这吃饭？”
沈晓飞、赵成才几人只以为是别人跟别人说话，只转过头看了一眼。却见那桌上有七个人，最中一个身材颇胖，身材短小，穿着一套当下流行衣服。另外六人穿着七七八八，五颜六色，有的打耳钉，有的染黄毛，有的纹身，看起来不是什么良善。
沈晓东不认识，转过身继续和柳月如说话，赵成才、胡秀两人却是脸上微变，中间那人他们也是认识的，正是前段时间与龙凌翼打架的张大升。
龙凌翼冷过脸，也不想理他们。那张大升嘿嘿笑道：“那不是龙凌翼吗？怎么没折了手脚啊？”
柳月如、沈晓东听到这话，都是一讶，看了过去。只见那张大升五短身材，坐在椅子头刚到桌面上，长得极丑，一张长满了坑坑洞洞麻子的方脸上似乎挂了两个西红柿作眼，吊上一盏台灯做嘴，灯线作鼻。
沈晓东向龙凌翼道：“那人就是上次和你打架的人？”龙凌翼道：“嗯，是。”
沈晓东眉毛一挑，道：“原来就长着这个吊样啊。”张大升冷笑一声，道：“爷真是衰了八辈子了，吃个饭都能遇见狗！”
沈晓东看去，反讥道：“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吃个饭都能遇见个尸鳖。”张大升脸上一黑，右手往桌上一拍，“嘭”的一声将桌上的碗筷震了一震。
沈晓东“哈”了一声，道：“哎！那拍桌子的，你拍什么桌子啊？生气了？不用生气了，你生什么气啊，我虽然知道你生自已的生，知道自已长得有些异类，但也不要气坏了吗！也不要灰心，毕竟现在整容业很发达的。”
张大升一把站起来，怒道：“狗子你说什么？”沈晓东也站了起来，道：“矮壁虎你说什么？”
张大升听到矮壁虎三个字，正触到了心火，抓起一把椅子便要砸过去。沈晓东见他抄椅子，也抄了一把。赵成才、胡秀两人都是站了起来。
张大升旁边的一个男子急忙上前拦住张大升，道：“张哥，不要冲动，人与狗不同，你别生气，吃一顿饭而已。”
张大升想想也是，冷哼一声，又坐了下去。那边沈晓东自然也不想吃顿饭也惹事，便放下椅子坐回去，赵成才、胡秀两人也依庭坐下。
柳月如道：“别理这些人，我们吃我们的饭就好。”龙凌翼笑道：“自然了。”
大排档老板本来见两伙人似乎有抄椅子干架的冲动，正要出去劝，现在见两方各回了坐也就松了口气，催着后面厨师把菜做了，让两伙人吃了想打到外面打去。
不过片刻，一个端菜的便端过一碗汤、一盘菜到龙凌翼这桌来，端放了上去。龙凌翼一看这菜，不禁脸上一苦，心道：这该死的沈晓东果然要坑我！这都是什么菜啊！
只见桌上一碗汤却是酸菜煮鱼，顾名思义，便是用酸菜煮的鱼，鱼是肉质鲜美的鲈鱼，加于各种鲜菜、配料所煮成，鱼肉鲜美，鱼汤酸甜美味。而另一盘菜是炒荸荠，又名玉粉珍珠，荸荠切成细粒用鲜汤炒成，玉质晶莹，如同珍珠。这两盘菜虽是乡城小菜，价格却不低。
赵成才嘿的一声笑，这才明白胡秀说的你待会看他脸色是指什么，道：“小龙真大方，还有什么菜吗？”沈晓飞道：“有呢，后面还有一盘红烧肉、一盘苦瓜焖鱼、一盘番茄鱼、一盘竹笋炒肉、一盘卤鹅肉、一碗芹菜煮牛肉丸、一只土窑烧鸡呢！”
柳月如道：“点这么多吃得完吗？”沈晓东哈哈笑道：“你小看我们了，这算什么，小意思。”
龙凌翼听得脸一黑，这些菜正是这边最著名的菜，价格都是不低，心道：“这不是要让我吐血吗？要我吐血，那就看谁吃得多吧！”一手抄起桌上汤匙，一手抄起筷子便要开吃。沈晓东道：“不要紧张，后面还有呢！”
对面张大升等得不耐烦，天气又热，虽坐在堂间有风扇吹凉，却依然驱不了几分热，再加上张大升体型显胖，汗水早就不要命的流了。拿着纸巾正擦着汗，听到沈晓飞说的这些菜，又见那一碗酸菜鱼汤。右手将擦了汗的纸巾捏成一团，一弹而过，直接落入酸菜鱼汤中。
龙凌翼正要开吃，怎料到一块纸巾从邻桌飞过，落入汤中呢。见那块白色纸巾半沉半浮在浮白色的鱼汤中，不禁怒火中烧，看向张大升，横身站起，喝道：“你什么意思？”
沈晓东、赵成才几人脸上都是一沉，站起身来看向那桌的张大升。张大升“哎呀”一声，站了起来，伸着头道：“怎么滴？不好好吃你们的反像一头疯狗乱吠，怎么滴？你想干什么哈？”
赵成才道：“你扔纸巾到我们饭菜中又是什么意思？”张大升一站起来，桌上七个穿着花花的男子也跟着站起，其中一个光着上身走近上前，对赵成才一瞪，喝道：“你哪只狗眼见到我张哥扔东西了？啊？”
赵成才被他一瞪，不禁心中害怕，向后退了一步。沈晓东道：“你们今日要是不说个清楚，这事就完不了！”
张大升嘿嘿直笑，道：“完不了，完不了就完不了，爷没想完了！”猛的抄起旁边一张桌子砸了过去。沈晓东急忙伸手去挡，“嘭”的一声被砸得后退两步，“砰”的一声推到桌子上。
龙凌翼怒道：“你……”话未说完，张大升又抄起一张桌子砸了过去，喝道：“给我打！”身边七个汉子在旁边抄起椅子，便冲上前。
一个离得最近的抄一张椅子便把左边的胡秀砸了一下，胡秀本来身材细小，想要反抗还是无力，被拍中一下向后甩了三、四步，差点摔倒了，急叫道：“你们敢打人，我们报警……”话未说完，那人又砸了一椅子，胡秀伸手一接，“啊”的一声痛叫，向后一摔，在地上滚了一圈。
另外几个男子也上前砸椅，赵成才抄过一张椅子挡了两下便被砸到地上打滚，沈晓东急端起桌上那碗酸菜鱼汤便泼过去。
前面一个男子离得太近，避之不及，被泼中半边肩膀，“啊啊”痛叫起来。其他男子上前乱砸，沈晓东还过一拳便也被打滚在地。
龙凌翼只挡过两椅，身上也被砸中了三下，痛得彻骨。向后一退，抵在桌子边，柳月如大惊，上前扶住他，向张大升等人叫道：“你们给我停手！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此时张大升动起手来，大排档中其他食客都是急忙避开，站到一边看着。大排档老板见情况不妙，想上前相劝又怕被误伤，远远的道：“别打了，别打了！再打我报警了！”
那几个花花男子听到这话，迟疑了一下，张大升叫道：“怕什么？给我打！我爸是张顺晋！”
那几个花花男子精神一振，又抄紧了椅子乱砸上来。龙凌翼挡过几下，也被打得脸上青肿，眼睛欲迸。护着柳月如道：“月儿，你快跑出去报警！”
张大升走上前，见柳月如生得漂亮，“啧”的一声，道：“美女，你是谁啊？怎么在这贱狗旁边，过来让爷抱抱如何？”说着，越走越近。
龙凌翼怒极，刚想上前拼斗，柳月如却忽的把他拉到身后，护住了他。张大升哈哈一笑，道：“小美女，来来来，你陪我玩一晚，我不但放了贱狗，还给你一百块。怎么样？一百块哦！”
柳月如铁青着脸，拳头握紧。龙凌翼怒火更盛，道：“王八蛋我把你……”要冲上前去，却硬是让柳月如拉住，推到身后。
张大升越走越近，只离不到三步，见柳月如气得浑身发抖，脸上通红，却实在貌美得很，不禁色念大起，笑道：“美女，你叫什么名字啊？”伸手过去，要去抓柳月如的手。
柳月如忽的将旁边桌子一抄，“嘭”的一声砸在张大升脸上，张大升怎知柳月如这一副娇弱不胜东风的模样会忽然动起手呢，还未反应得过来，便感到脸上一痛，脑子一昏，“啊”的一声退后几步。
柳月如一桌子砸去后，上前连踢两脚，正正踢中张大升裆下。张大升“啊”的一声痛叫，往地上一摔，双手捂住裆部。柳月如气仍不消，在旁边抄起一把筷便上前削去，在张大升脸上连拍了十多下，只拍出一张肿胀如球的脸。
其他男子愕然呆住，一时竟不知上前救开张大升，等到张大升痛叫几声，晕了过去才冲上前来。柳月如将筷子往冲上来的男子一掷，向后退开两步，冷哼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