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梦!”云之初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我就要许年恩失去所有——到时候他知道是因为你而害他落魄的,他会恨你一辈子。”
云之初咬牙。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惹上了这只无耻又卑鄙的饿狼!“早知道,当初我就不应该帮你!”那么就不会有现在的一切!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苍蓝低低地笑着,仿佛云之初所有的怒意都不能触及他一分一毫。
“如果是这样,决斗吧。”
苍蓝一愣,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是说……决斗?”妖族最古老的一分胜负的方式,决斗,无论输赢生死,败了的那一方都不许有任何异议,亲人也不得报仇。
那是妖们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动用的最严肃的方式。因为……
在决斗里死去的妖,再不可能重生。
“你确定?”她应该清楚地知道,她的法力远远不如他,决斗是毫无胜算。
云之初慢慢地点点头。
“我确定。”
她抿唇,退后一步。
有风慢慢地旋转着,旋转着,带起地上的那些枯枝和落叶。风的旋窝,卷起尘土飞扬,她站在风里,头发被风吹得飞舞起来。
然后,裙袂飞舞。
她好像回到了许多年前,留在公子身边的时候的那个样子,长发如瀑,白衣胜雪,有着守护他一辈子的决心。
苍蓝知道她是认真的了。于是,他也勾起小指。英绿色的光在他的周围缭绕起来,在这被昏暗的森林当中,显得分外的狰狞可怖。
阳光被参天的大树遮蔽住,只能从枝与叶的缝隙中漏下来。
一片昏暗之中,光和影来回飞梭着。
云之初狠狠地咬牙,用尽了权利。她每一次念咒,都凶狠到好像要把对方撕咬成无数的随便,那些淡雪色的光,索索地飞向苍蓝。
而苍蓝只是用绿光保护住了自己。
那些偶尔冲破仿佛的淡雪色的光,也被他轻而易举地击破。
这样僵持了许久。
云之初的脸色渐渐地苍白下去,然而苍蓝却依然神情自若。
她拼命咬牙。
她知道的,她的力量挑战苍蓝,无异于以卵击石,可是——
她也做好了打算,宁为玉碎!
猛然间。
那些淡雪色的光薄然喷发,发出强烈的光芒来。
云之初双手在胸前交叉相撑,她低下头去,闭上双眼。
……
“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就是咒啊。”先生含笑解释着。
……
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东西,就是咒啊。
有血腥的味道弥漫在舌尖,她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她勾起最美丽的一抹笑,然后轻轻地念出两个字
“苍蓝。”
先生说过,一个人的名字,也是一种咒。他被这个名字所束缚着,如果他死了,名字就消亡了,如果这个名字消亡,他却不一定会死。但是,如果是有人,在他没有主动让这个名字消亡的时候,让这个名字消亡了,那么——
他一定会死。
她用她的鲜血,来交换他的生命!
苍蓝隐隐地感觉到了不对。
他退后几步,撞在树干上,他瞪着云之初,眼底有了一丝难以掩饰的不敢置信。
她这是……
云之初抬起头来。
她的嘴角有鲜血留下来!
只是一瞬间,所有淡雪色的光芒被喷薄而出的鲜血染红,它们好像是吸血的恶魔,叫嚣着冲着他飞来!
“不——”他不自禁地喊出声来。
生平第一次,他感到了强烈的恐惧。他是天庭任命的检察史,他的手里沾满了无数违反天规的妖的血液,他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战,可是没有一次他会这样的害怕,因为——
云之初,是在用她的生命,换取他的生命!
这是最恶毒的一种咒语!
“云之初,你疯了!”
“是,我疯了。”因为他不了解,没有人能了解,先生和年恩,在她的心里有多重要。她忍受一千年的孤独,在青城山上日夜修炼,她忍住所有的悲伤,把先生的离去用力地遗忘,就是为了要给他幸福。
而许年恩,是她深深爱着的人。
两个人,都是她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人,而两个人,重叠成了一个的时候,她也再无选择。
“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我阻止不了你,也不会向你妥协。那么就只有让你死。”她勾起一抹笑,却因为唇角的血而显得那样狰狞可怖。
“要我死吗?”
苍蓝咬牙。
暗沉色的眸光里,闪过一丝血光般的颜色:“我原来竟不知道,那个男人在你心里真的是这么重要,既然如此,我更有兴趣跟他玩下去了。”
云之初,你会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呀——”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吼,云之初还没有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便感到迎面而来的一阵强烈的冲击力。
她的身子被猛地弹起,狠狠地抛到半空中,撞到那些交错着的树干上。激烈的疼痛,从背部狠狠地传来。
她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要裂了。
难道……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这样强烈的疼痛,然而心却安定得好像抢先一步死去了一样。
那么……
先生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也是,这样的痛吗?
先生……
小初,只能守护你到这里了。
年恩……
对不起,我做不到我的承诺,无法给你一生一世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