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客栈,蓝冰儿一头栽到床上,好久没像今天这么累过了、没像今天累得这么高兴过了!
也是,自五年前,风瑾烨去往西罗后,她便再不曾如小时候那般肆无忌惮的到处溜达了,而风瑾烨回来之后,就更不用想了。
只是今天,那个楼月尘虽是为人怪异了几分,却并不讨人嫌,否则,她也不会同他结伴而行,在不怎么熟悉的沧澜城玩的昏天黑地了。
“呵呵”想起楼月尘吃糖葫芦的样子,想起楼月尘学人家雕刻木头的笨拙模样,想起他明明手指受了伤、却还不管不顾坚持雕刻了那只木簪子的倔强,想起别人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两个“大男人”手牵手的亲昵时自己都快羞愧得恨不得能离他多远就有多远的时候,他还光明正大的拉着自己,在自己耳边道:“你若实在羞得紧,不若钻到我怀里,这样他们就都看不到你长什么样子了。”
蓝冰儿实在是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无赖之人,这种无赖的近乎真诚的人。
蓝冰儿摇了摇头,嘴角抿起一抹笑意,将手中把玩的木簪收了起来,特意找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存放起来。
迎儿帮着蓝冰儿梳洗完毕,“咦,这盒子是什么?”
蓝冰儿一看,“哦,这是玉坠的盒子。”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摸身上,又翻了翻今天带回来的所有东西,确定没找到以后,颓然的坐到了床上。
“小姐,怎么了?什么东西丢了?”迎儿不明所以的问。
“就是今天买的玉坠啊,唉,我是真的、很喜欢呢!”蓝冰儿叹了口气,手抚过盒子上的纹路,呆呆的看着,突然瞪大了眼睛,“妃子泪,”蓝冰儿喃喃道,“这就是你的名字吗?真美!”
而在另一边,在那深深深深夜下,楼月尘久久未眠,“冰儿,我真的见到你了,对不对?不再是那梦中痴缠的牵挂了,而是最最真实的你,对不对?”
只要一想到蓝冰儿对着他笑得那么开心的模样,他就情不自禁的想要放声大笑,不过想起他的冰儿差点被奔驰的烈马所伤,他就无比庆幸还好自己救下了她,否则,他怕是要------唉!
看了看手中的坠子,他心底又是一阵难过,“冰儿,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我已经可以保护你了,冰儿,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楼月尘把玉坠放到唇边,轻轻的吻了吻。
“主子!”白天的黑衣男子突然出现,恭敬地行礼。
“事情查出来了吗?”
此时的楼月尘,再不是白日里那个时而温润如玉,时而极其无赖的谦谦佳公子了,也不是刚才那个温润痴情的男子了,现在的他,就如一个天生的王者,霸气凛然!
“是!”黑衣男子将一打纸张呈递给他,然后立在一旁听候调遣。
楼月尘阅览着这些调查结果,越看眸色越深,一旁的黑衣男子已感受到了来自于主子身上的那股煞气,他知道:主子,发怒了!
楼月尘原本不错的心情几张纸给打击的体无完肤,他想不到,真的想不到,在他的冰儿那张笑意盈盈的脸下,隐藏的究竟是一颗怎样哀伤的心?
“若是要嫁的、不是自己所爱的人,那么,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况且,还能成全了哥哥和浅语姐姐,消了他心爱之人的芥蒂、遂了他的意,又有何不可?”
曾经那么单纯而可爱、善良而美丽的乐观积极的女孩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心伤,才能说出这般绝望的话来?对于冰儿,他又到底错过了她多少?
他不明白,那个曾经那般霸道、信誓旦旦要娶冰儿为妻的少年竟会伤冰儿至此!
一夕之间,失去了最爱的父母,她伤心、却也坚强,因为父母是笑着离开的:生为并身物,死为同棺灰!他们将这个誓言贯彻得彻底!所以,她为他们感到高兴,经此,她和哥哥蓝澈更要好好的活着,开心地活着!
可是,她仅有的坚强却被那个五年之后强势归来的风瑾烨生生击碎!那般的绝情,丝毫不留余地!苦等了那么多年,等来的却是一句:“我不认识你!”那样的痛苦、失望于当时一心逃避的冰儿来说,竟还远远不够!
到底,被自己深爱多年、等待多年的男子为了另一个女人逼着嫁给别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威胁、逼迫。他风瑾烨还真能干得出来!
可不得不心酸,再这样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伤害里,就连他楼月尘自己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可是,他不后悔!
手中的纸捏得紧紧的,皱印横生,“玄狄,你先出去吧!”楼月尘最是能隐藏情绪,刚才那种毁天灭地的怒气只在一个眨眼间便消失无踪。
楼月尘突然提笔作画,行云流水,恁的潇洒随意,一袭宝蓝色纱衣勾勒出女子的曼妙身姿,那样精致到完美的脸庞被细致的描绘出来,一双水眸似漾着波纹,最令人见之难忘的则是那空谷幽兰一般的气质,有题诗为:
沧澜转角惊幽兰,缓步迟迟忆前缘。
可耐佳人心已木,唯衔秋思待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