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怔怔的打开车门,脚步不由自主的朝门口走了过去,她站在斑驳的铁门边,之前的“部门查封”的贴纸已经不在,不用想也知道是于佑和做的。淡淡的星光里,三层的小洋楼,绿意丛生的花园,铁门上挂着的绿色信箱,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还是父母健在时的模样。
她的眼睛有些模糊,水光里,她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每天清晨,她咬着面包背着书包飞奔着跑向学校,回头望,妈妈总是站在二楼露台上目送她,一边大声冲她嚷,慢点!女孩子家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矜持!急个什么!她回头冲妈妈做个鬼脸,嬉笑着跑远。
还有无数个夜晚,她听到屋子外响起爸爸回来时特意鸣响的车喇叭声,她跑下楼去,等在车库里,等爸爸下车时冲过去从身后捂住他的眼睛,这样幼稚无聊的游戏,彼此都乐此不疲,到最后她跳到爸爸的背上,像八爪鱼一般赖着他,让他背着上楼。
在得知他的死讯时,她的妈妈,那个任何时候都优雅得体的女人,憔悴不堪发型凌乱,双眼红肿,也没有化妆,她紧紧抱着她,整个人的重心都压到她身上,像是终于找到了支撑,泪如雨下。她被唐晋平捧在手心里宠了这么多年,娇柔、脆弱,从前,哪怕天塌下来都有人顶着,他是她的支柱,而今,她的支柱倒塌了,她除了哭,除了随他而去,别无章法。
到了这一刻,唐欢喜才终于明白母亲跳湖自杀的原因。
在楼盘突发事故的消息传来时,唐晋平正在另外一个工地视察,他想那签完合同的32套房子一定不能出差错,因为它会成为最后一棵救命稻草,拯救唐氏于危难之中。Z城那时虽正值深秋,正午的阳光却极其炽烈,安全帽下他一头一脸的汗,拿过秘书送来的毛巾,不断地擦拭着,一边擦一边往办公室走,期间还和付婉怡通着电话,她问他晚上想吃什么菜,聊着聊着谈到了欢喜,他说欢喜自从去了济州岛,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来电话了。正说着,有插播进来,付婉怡忙挂了,让他接电话。
他走至办公室,电话接通,阿福的声音像是催命符,说新建的楼盘发生了意外倒塌,富江实业那边一直在催促。他握着手机,全身血液仿佛在逆流,眯着眼睛抬头望向落地窗外的天空,太阳刺目,他走过去拉上百叶窗。
下一个电话,是秘书处,事故愈演愈烈,富江实业起诉了唐氏集团,高额索赔因他的疏忽而造成的在建楼盘倒塌事故的所有损失。另一方面,这起事故中受到重伤的几十名建筑工人,也联名起诉了唐氏。
唐晋平挂了电话,他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是那样的熟悉,像是多年以前,于氏老总于少功的困境如出一辙。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女儿,她才刚刚过完成人礼,他不能让她陷入其中的阴谋,于是拿起手机拨出号码,听到那头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时,一刹那间,他恍惚以为那是已故的于少功的声音,那样相似的声音。
下一刻,他晕倒在办公室里,不省人事。
于佑和上前,打开铁门,回头望向欢喜:“欢迎回家。”
她抬眼,深深地望着他,眸中似有春光万里。此刻,无须解释,无需言谢,千言万语都在彼此这深深一眼里。
她抱着父母的骨灰盒,抬脚,走进去。
爸,妈,我们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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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PS:今天去考试啦,影视评论学,求读者保佑好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