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抢是广大农村稻子成熟时抢收抢种的简称,因为时间位于“三伏天”,气候十分炎热,农民争分夺秒抢收抢种,场面十分浩大。
林问渠从记事起,每到夏天,林秋平和何姿蓁都十分忙碌,早出晚归,中午回来吃饭,下午再出去。家家户户都是如此。林问渠上了初中后,身上有了一点力气,农村的孩子自小能吃苦耐劳,每到双抢时节,都在田里帮忙。
林秋平手把手教会他和弟弟割稻,教会他们割稻子时蹲下身子,让镰刀在手中畅快地挥来挥去。不一会儿,稻子便一捆一捆地放在田地里晒太阳。等稻子里水分晒干后,林秋平拉来打稻机,一种农村地区用脚踩的脱稻粒的机器。大人们站在上面用脚踩,小孩子则分配另外一项任务,就是从地里弯腰捡起一束一束的稻子,送给大人脱稻粒。等前面的稻子打完了,便移动打稻机到未脱粒的稻子前面。林问渠常常几个小时跑来跑去,双抢时节累得够呛。
这还不算,稻子打完了只是初步工作。田地变空荡荡的,接着会放水进去,请耕田的拖拉机来犁田,把田犁成为稀泥一片,好栽插新的秧苗进去。林问渠便和弟弟林问询拉坛子,类似木匠师傅拉线的那种,两人在田的两头,拉直线,插下木桩,固定好后,便把捆扎整齐的秧苗隔一段距离投放一个。
大人们便开始解开秧苗,一颗一颗地插在田里,整整齐齐的。林问渠便学着做起来,也能插一小段,有时腰弯得直不起来。呵呵,这算是农村孩子的共同体验。
在这过程中,人头顶烈日,脚踩泥田,都会晒得黑黝黝的,中午时分便是难得的休息时间。回到家里,饮上一大瓷缸加了白糖的冷开水,顺着喉咙流进身体里,十分的畅快和舒心。何姿蓁下厨弄几盘好菜,烧上一大锅汤,再配上啤酒,真是吃得碗底朝天。
那时候,农村人朴实,基本没出过门,面朝黄土背朝天,没有那么多心眼,一家有事,队里人都过来帮忙。每每哪家有婚丧嫁娶的事情,便请村里人来帮忙,或是从你家借个板凳,从他家借个碗筷,都是十分正常的事情。这时候,是小孩子最开心的时候,因为有好的吃,有许多人,感到很热闹。赶上哪家老人过世了,那家会请来道士来念经超度,出殡的前晚是整晚整晚不睡,小孩子们左跑跑右转转,大人们也不担心孩子的安全。林问渠们拿着小鞭炮放放,或者和小伙伴们溜到哪里去玩,真是很惬意。
那时电影没有走进千家万户,一个村甚至几个村共一个电影院、每到放电影的时候,大人小孩早早吃了晚饭,或者不吃晚饭,来到电影院买票看电影。最有趣的是看黄梅戏演出,每年固定时段都有外地来的戏班子到村里来演出,他们也不是职业演员,平时都在家务农,到了农闲时节,便穿上戏服到外地谋生。
电影院常常要买票进去,这对于没有钱的小孩子们是难以实现的愿望。于是,林问渠便钻研起门道,哪里墙上有洞,哪里能偷偷瞄上几眼,看那些演员在戏台上唱得津津有味,农村人在底下看得津津有味,回家路上还探讨戏的内容。小孩子进了戏院,不老实坐在大人身边,往往扒在戏台边上看,这些往事都成了长大后最难忘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