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欣悦工作上了一个平台,她满怀信心,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她把宣传、服务、员工教育各做了一个总体规划。并计划通过二到三年的员工培训以及抓各项制度措施的落实,把全行的服务工作推升到一个高的层次。这些规划郑行长看了以后非常重视,大力支持她一项一项去实施。果然不到半年,全行的服务工作就有了大的改观,最明显的是大大降低了基层服务工作的投诉率。郑行长在全行大会上多次表扬她工作肯动脑筋,抓工作能脚踏实地。每次听到行长的表扬后,曹欣悦的工作劲头就更大了,信心就更足了。有时候白天单位上工作做不完,她就把工作带到家,晚上加班加点。可以说工作成了她当前生活的唯一。
参加工作将近二年多了,对她来说,早就应该谈婚论嫁了,可是到现在她还是没有选定一个中意的目标。父母看到她成天除了干工作,什么也不想,没有一点要谈对象的意思,真有点着急了。
前一段在妈妈单位同事的介绍下,她和市科委工作的许岗谈了一阵,他们见了面除了说工作其余无话,许岗真看了看真受不了她这个工作狂,心想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过日子,将来是一定要遭罪的,干脆就和她掰了。今天下午刚刚回到家,父母又在为她操心着这件事,妈妈又托单位上的同事给她介绍对象。她不爱听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又打开电脑做起了《职工培训计划书》。看到女儿的这种态度,母亲对她极不满意,认为你白天在单位上拼命就足够了,可为什么还要占用晚上的休息时间?也不考虑考虑该考虑的事情。
她妈妈嘴上说是说但也还是得硬着头皮支持她。在埋怨女儿的同时,她在心里也暗暗地有几分庆幸,她在女儿的身上确实是看到了她年轻时候的影子。她之所以今天能成为省级劳动模范,就是在这种状态下熬过来的。
人在对一项事业着迷的时候,几乎可以忘掉周围的一切。曹欣悦对工作的着迷几乎到了疯狂的状态。她一天上八小时班,几乎是满负荷工作,根本没有时间考虑其他问题,只于单位上的人说些什么,议论些什么,她也不去参加,也一无所知,一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有一天,行里突然通知召开全行职工大会。郑行长凶恨恨地坐在大会议室的台子上,冷眼看着走进来的每一个人。看见郑行长的脸色不对,走进来的职工没有一个人敢高声说话。进来后都是老规矩,部室经理、主任坐前边,一般员工坐在后面。过了一阵,行政部老马给行长汇报说:“人来齐了。”
郑行长用手松了送系在脖子上的领带,从公文包拿出一封信,一只手高高举着信说:“我今天要骂娘了!大家看这是什么东西?大家看,大家看看。”他把信在大家面前来回摇晃了半天后又继续说道:“这是一封上告信,其中有我郑某人的名子,说我有男女作风问题,你们大家信吗?我郑某人在职场上混了快三十多年了,什么样的雕虫小技没有见过,这算什么?……”啪的一声郑行长把信拍到桌子上。郑行长的声音高一阵低一阵好一顿臭骂。
会议室所有的人大气不敢出。曹欣悦心里想这事是谁干的?惹的行长生这么大气。她回头看了看嘴上常爱唧唧喳喳的白三芳,见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心里想少不了是她。再向左边看了看把头埋的很低,手里正在玩弄一只小指甲剪的米燕,心里又想莫非是她?再抬头看看台上,肖力和李毅默默地坐在郑行长的左边,两双眼静静地注视着台下,脸上严肃的像两尊雕像。坐在郑行长右边的葛副行长,头向下低着,两只眼睛盯着面前的那个白色笔记本,好像那个笔记本里有多少不可告的秘密一样。
郑行长继续在大声吼着:“有些人一天吃上饭没有事干,就是惟恐天下不乱,放下正经的工作不干,就是说三道四来。我犯错误,有的是党的纪律嘛,你担什么心?这不,就这封信,上级已经做了调查,查无此事。所以我也奉劝有些人,请你们把心放的正正的,我郑人吃的盐比你们吃的饭都多,在什么样的形势下,该怎么把握自己,我想不用你们给我来教吧?你们一天吃着共产党的饭,领着人民发给你们的薪水,行里的业务发展不了你们不来忧愁,反倒来关心起这些事情来了,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好不容易两个多小时熬过去了,郑行长终于结束了他的训话。大家谁也不说一句话,默默地走出了会场。
散会后李阿姨来到曹欣悦的办公室,一把把门关上给她说:“小曹,你知道郑行长今天说的是谁?”
曹欣悦瞪大眼睛问:“阿姨,今天到究是怎么回事?”
“傻丫头,今天那封信里反映的就是你和郑行长的事,你听了不要生气,这是谁都不会相信的事,要不郑行长会发那么大的火?”
“阿姨,这……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这真是奇了怪了,要不我说这几天行里人见了我都怪怪的,原来是这样啊?”
李阿姨接过说:“要不说这些人也真是太卑鄙了,她正面来不过你,就搞一些鄙劣的小动作,真是卑鄙小人,你别理他们那一套。”
这一消息弄的曹欣悦一头雾水,她不知道该给李阿姨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李阿姨说:“以后要多长一点心眼,别一天就是工作工作的,叫人算机了还不知道。凡事都要格外小心,不要给他人留下任何把柄。”
曹欣悦心里难受的擦着眼泪:“阿姨,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这不是天大的笑话,郑行长他和我爸爸的年龄都差不多大,这怎么会……”
李阿姨抚摸着曹欣悦的头,好像在安慰自己的女儿一样在安慰着她:“当然我不相信,如果相信,那我就不会在你跟前说的。我就是觉得现在咱们单位的风气确实不正,你看三楼上那几个女的,一天到晚就爱捉风扑影。这么多年了,我早就领教过了。她们几个以前也给我说过是非,后来让我好好地整了几次,现在他们都不敢了。我觉得你现在年轻,工作又那么出众,她们肯定是会妒忌你的。这女人啊,就是有这点坏毛病,只希望别人比自己差,不希望别人比自己强。所以说我们女人要干一点事业是确实是不容易的,要不说‘做人难,做女人就更难。’在生活上我们要承受家庭的压力,在工作上要承受单位竞争的压力,在性别上我们要受男人们的歧视或者更恶劣的性挑衅,这些你以后慢慢都会体会到的。”
李阿姨走了,曹欣悦把头抵到桌子上,眼泪顺着脸颊直流而下,她不明白一个人专心工作有什么错?她来单位上见了每一个人不打招呼不说话,和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别人走了好一阵了,曹欣悦才拖着沉重的步子下了楼。回到家里后,曹欣悦把单位上发生的事向父母叙说了一遍,妈妈听了后,帮助她分析了其中的原因,说出了一个关键点。她说:“这个问题首先出在你身上,你一天太爱工作了,没有时间和这些人搅攉在一块,不随群嘛!所以她们就把你当作攻击的目标了。试想你要使能和她们掺和在一起,她们说张,你也说张。她们说李,你也说李,你还能成为她们的攻击的目标吗?这样的事我以前在单位上也见的多了。最好的办法是不要在意它,人身正不怕影子歪,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把评判是非的尺子,你不要担心。”
听了妈妈的话,曹欣悦也悟出了一些道理。可要说让她和那些人搅和在一起来说别人的坏话,她天生的就不是那样的人。要让她和她们抱成一团,掺和在一起,那打死她也是不会这样做的。生就的性格铁定的,她现在工作忙和这些人走不到一起,就是工作不忙,她也和这些人绝对不可能同流合污。她从来不爱在背后地说人的坏话,况且自己现在还是行里的一名中层干部。
眼前的处境使她进退两难,默默地忍受吧,这伙人会更加嚣张,有了这一次,说不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比这更恶劣的流言蜚语还在后头。不忍吧,起来和这些人斗,怎么个斗法?弄不好单位就更不安定了,这样也会影响工作,影响大局的。怎么办?怎么办?……
思来想去,想的曹欣悦一夜无眠。一个年纪轻轻,还没有走进家庭的优秀女大学生,就这样第一次遭受了流言蜚语的打击。她没有想到,学校和社会能有这样大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