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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噬心之蛊

何绍旗专门到柜台将家中取来的散钱兑换成一些散碎金锭,却不曾想仅仅片刻,又已囊尽。

金柜坊的主事对这些夔宫弟子倒是熟悉,毕竟大部分从夔宫走出来的弟子以后在云夔郡这片地界儿都是或多或少能够说上话的,但此时他看向何绍旗的眼神已经变味。因为这一次何绍旗所借金额数目颇大,而主事知道,眼前这名夔宫弟子,并没有偿还这些数目的能力。

他只是为东家做事的,虽然一定程度的金额调动对他来讲不成问题,但他还是不愿担这样的风险,于是眼神与动作就显得有些迟疑。

“何公子,不是我袁某人不借,但今天你已经赊了两次账,而且数目都不算小,既然手风不顺,我看还是等下次再来吧。”金柜坊不像其他赌坊,什么烂帐都借,要是还不上,便要夺人妻女,剁人手脚用以还账。这样的事金柜坊从来都没有做过,因而到金柜坊的赌客赊账借钱的次数都很少,不是不想,而是到了一定的时候,必须要经过两个人的点头才会借钱给你。

如果真是到了那个时候,那就是你肯定有能力偿还今天的赊账,或者你身上有值得他觊(ji,四声)觎(yu,四声)的东西。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做一些亏本的买卖,尤其是像金柜坊文老板这样的人物。

“你这是什么意思?”何绍旗一把拍在纯色金柜之上,以他武道五品的境界,含怒而来,却没有在金柜之上留下半点痕迹,那么只能说,金柜坊这处金柜的铸造远非常人想象的那么简单。因而在袁鹰的脸上,并没有瞧上半点恐惧。

他是金柜坊的主事,即便他没有任何武道修为,在这里他依旧不会受到半点伤害。

“没有别的意思……”袁鹰耸耸肩,略带玩味地看着何绍旗,即便单论武道修为,他的境界,也比眼前这年轻人要高上一筹,既然如此,他又哪里需要卑躬屈膝。

“借给他,要多少都借。”这是一名女子的声音,音调很冷,宛若寒霜,却有着不容置喙(hui,四声)的威严。

白泠走得很慢,以至于她的美丽凝滞在周围的空气之中。何绍旗转头看向白泠之时,醉意朦胧的眼神也不由一亮。一种他在夔宫未曾见过的美丽,至少不会是那些只有十余岁少女身上能够见到的,有些痴迷,但他转瞬醒过神来。一股危险的气息在向他靠拢,引起了他的警觉。

“多少都借?”何绍旗看着向他走来的美丽女子,沉声又重复了她刚才的话。

“都借。凡是金柜坊有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有一种人的眼光,永远不会让人有丝毫的质疑,在白泠眼中,文太琨就是这样的人,他既然已经说何绍旗是可用之人,那现在在白泠眼中,他就已经变成值得自己去操控的傀儡。

何绍旗微眯着眼,未至酩(ming,二声)酊(ding,三声)但的确已经醉过的意识已经完全清醒。一直听闻金柜坊的主人其实有两位,一位是一个看似只有三十余岁的男子,另一位则是一个貌美妖冶的女子。既然她所说的话并没有令袁鹰驳斥,那么这位女子,一定就是那位女子无疑。

但是为什么?她要借钱给自己。对于一个从市井中走出来的武道天才,他的意识从来都比年岁相仿的人要成熟许多。

“为什么?”他盯着白泠,想要从她的眼神中的到答案。

白泠没有说话,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大老板要见你。”在外人面前,白泠从来都是这么称谓文太琨,而不是冠以文老板或者文大人。

何绍旗笑了笑,他似乎觉得自己苦等十余年的契机一下子来临,他感觉到了一种心中翻滚的沸腾,就好像是要去迎接一个十分重大的仪式,比之当年他进入夔宫的感觉都要来得更为强烈。

又或者,他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畏惧,犹疑踯躅,却在一瞬间消失。的确,他已经如此,又有什么能够让他畏惧的呢?于是他随着那个女子,一步一步,走在登往六层楼的木阶之上。

文太琨盯着何绍旗的目光若有若无,似乎并没有将意识转到这里。暖阁之中陷入沉默,却没有人打破这样的沉寂。

何绍旗同样在打量着文太琨,这个比之传说还要年轻的金柜坊大老板竟然是如此风姿卓然的隽美男子。没有厌恶,没有恐惧,有的只是一种期待。

文太琨递过来一个玉匣,用的是流波山东麓的翠玉石,这样的玉石对于保存一些丹药有着极好的功效,一直都是云洲医师贮存丹药的首选。玉匣的雕琢很精致,流云环带,缀连未绝,匣顶有梅枝影影绰绰,像是窗扉紧锁隔窗而望的梅园浅景。

何绍旗接过这样的匣子,依旧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文太琨,看着他有些恍惚的瞳孔,连一丝疑惑的神色都未有流露。

“不打开看看?”文太琨轻轻一笑,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然而这样的笑容在何绍旗眼中,却并没有丝毫温暖的感觉。夔城依旧寒冬,那里又会有所谓的春暖。

他望了望文太琨,将自己心中片刻的迟疑压回。既然已经来了,他又怎会是那种优柔寡断之人。

没有出乎他所预料,玉匣之中装着的是一枚丹药。一枚青色略显黯淡的丹药,散发着一种异样的香味,不算好闻,但也并不让人感到恶心。

“我想你能够明白,不是吗?”

的确,何绍旗依旧能够明白这丹药的意味。他在夔宫待过,所拥有的眼界,自然比之市井常人要高上那么几分。虽然他并不知情到这丹药究竟是什么,但已经能够猜到这是一种用以控制他的药物。

夔宫的书简中记载过一些用以控制他人的丹药,毒性有强有若,用以控制的人也是各不相同。但一般来讲,只要到了虚境,这样的丹药基本上就没有丝毫用处了。

他自哂一笑,自己而今不过五品的蝼蚁,又哪里是能够窥探虚境的存在,既然有人肯花钱买自己这样一条贱命,他有何必吝惜。最为关键的是,他知道而今肯花钱买他命的男子,非常富有。或许他在今后会成为武道一品的强者,但那又如何,云夔军中众多一品强者,不说潦倒,但又有多少人有着金柜坊能过着金柜坊老板十之一二的生活。

有些东西,不是他这一辈子单凭自己努力就能改变的,但而今有着这样一个机会让他见到一丝希望,纵然将这一身性命卖与他,又有何妨。他已经受够了那种穷困的生活,受够了那种被人当做贱民一般蔑视的眼神。他想要得到所谓的尊严,得到属于上位者的生活,既然如此,他自然无所畏惧。

何绍旗毅然将那枚丹药拿起,没有犹豫,径直将它送入嘴中。

“不问问它是什么?”

“有必要吗?”何绍旗看着文太琨,抿嘴一笑,竟像是得到解脱似的。

这样的沉稳的表现使得文太琨更加欣喜,于是他说话的声音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沉闷,“坐。”他指了指红木镂空雕花的凳子,对何绍旗说道。

“这种丹药平时并没有什么事,服下之后行动上也不会有太大的钳制,但你肯定能够感觉到,体内的元力开始以某种形态凝聚在经脉节点。”文太琨说的比较慢,他从何绍旗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明悟,“稍微会被控制一下,其他就也就没什么了。”感觉自己说的似乎有些多余,文太琨望着白泠,没来由笑了笑。

“要我做什么?”任何事都有代价,白泠跟何绍旗说只要是金柜坊中有的东西他都可以得到,那他付出的代价就一定不会小。就像小时候习武一样,别的小伙伴都在玩耍的时候,他一个人倔强又安静地在空地上挥舞木剑,最终他进了夔宫,而那些南十三巷的玩伴,大多已经泯然众人,随着自己的父辈干起了一些家中的营生。

“好好修炼,我希望你能在燕国朝试上有所斩获。如果你没有表现出你一定的价值,我想你知道你的路不会走得太好。”

何绍旗当然能够猜到他一旦被眼前这人定义为没有价值的人,他的下场一定非常凄惨,因为这种用以控制人的丹药本就价值不菲,单单这枚丹药,就足以让许多修行之人倾家荡产。但他确实也有些疑惑,因为他猜不到身无长物的他为何会那人被如此看重。他笑了笑,有些阴鸷,但随即而来的是释然,既然不知道,多想又有何益。

文太琨递过来一枚玉符,上面刻着字迹清晰的“文”字,“拿着这东西,到老袁那里,你想要的他都会给你。”

何绍旗没有多说,欠身微揖,这种卑屈的奴性让他感觉有种不大自然,但他确实已经开始出卖自己来换取他想得到的一切利益。或许从今以后,他便会脱离那所谓贱民的称谓了吧。

“南十三巷那家铁匠铺子的店主是不是姓卓?”

何绍旗停住脚步,回头看着面色霜冷的白泠,压下自己心中的疑惑,“没错,他叫卓煜,据说现在也已经进了夔宫。”他突然一笑,似乎有些明白白泠的想法,“他不是我。”言下之意自然是你们控制不了他。

白泠盯着何绍旗,好像在被嘲讽一般,她有些不悦,扬手一指,剑光破空而来,穿透了何绍旗的肺叶,“滚!”既然已经成为奴隶,就该有奴隶的觉悟。

惨淡一笑,酒意尽消。何绍旗甚至没有用手捂着血流汩汩的肺部,任凭那鲜血恣肆流溢,沉默转身,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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