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秦寿一言,众人目光皆凝聚到了玲珑身上。
玲珑心下一惊,对于他口中说的太子出生当日恒帝驾崩,在太子记忆中竟无人提及。然而这种巧合发生也未尝不可,陈年旧事,他竟拿出来说事儿,显然是有备而来,先是出来一位四品小官,假借钦天监之名蛊惑众听,又让三品官员出来敲边鼓,太子虽母逝失势,但其外祖父仍在朝堂,官级低的怕压不住阵势,最后便让当朝资历最老的皇帝老师出来指认,见他出来,竟连皇帝也无从反驳。
这一层一层,从大到小,从远至近,剑锋直指太子,若不是无人指使,怎能配合得如此默契?
思忖间,她见台上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心下顿时有几分明了了。
只见朝堂上太子外祖父正一品内阁大学士苏羿立身出列,朝皇帝一拜:“陛下休听这厮胡言乱语,太子纯善良德,岂是他口中的妖孽。”遂转身怒目朝秦老头儿怒斥道:“秦老太师恐怕是老糊涂了罢!知道诽谤太子之罪,意味如何吗?”
秦寿面色突变,眼眸掠过台上的皇后,他没想到皇后的父亲会出言阻止,想回口骂回去却又不敢,人家是皇帝丈人,皇后之父。想就此打住,又忍不下这口气,他活了这么大年岁,还无人敢如此对自己无礼,竟敢说他老糊涂,简直可恨。
最终秦寿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中堂大人,老夫心知你心疼外孙,庇护是人之常情,不怪你。但你也得一碗水端平了罢?同样是人,八皇子就不是你外孙吗?八皇子出自当朝皇后,中堂大人您之女,若论才学气度,纯善良德,八皇子又哪点比当今太子差,依老臣所见,就应该把太子废了,立八爷为储。”
这个秦寿显然是与皇后串通起来唱双簧,不知他收了皇后多大好处,身为三朝元老竟甘心为她人所使,玲珑心底只觉他相当恶心。
秦寿一语既出,朝堂内顿时沸反盈天,一时反对声,赞许声频频皆是。
皇帝畏于秦寿手中重权,朝政之事他一向不管,加之皇后时常吹枕边风,昔日疼爱的儿子已不再是他的心头肉,再加上太子男生女貌,为众人诟病,他也渐渐讨厌这个儿子,如今这般,正随他意,便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就依你所言。”
“皇上!”
“皇上!”
”...”
见皇帝有所动摇,以苏羿、司马项为首的太子派出列乌压压跪了一片。
苏羿老泪纵横,望着朝堂上那抹明黄,苦口婆心:“陛下,储君乃国之根本所在,不可改立呐!眼下北有匈奴俯视耽耽,南有南明势在崛起,如若改立太子,必定使得上下民心不稳,如此唯恐江山危矣!望陛下三思啊!”
见之,司马项也拱手道:“历朝以来,废立太子都必须有理有据,东宫中规中矩,无犯任何差错,故废太子,恐失民心,陛下且不要被奸人蛊惑,失了君心呐!”
一方是自己的老师,一方是自己的岳丈,皇帝左右为难,极不耐烦的道:“你们时不时拿改立太子的事来烦朕,朕没空搭理你们,退朝退朝,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说罢,拂袖而去。
皇后想要喊住皇帝,却缘于后宫不可干政,不敢再言,袍袖一甩,极其失望的朝那朝堂下的父亲苏羿叹了口气,遂朝那消失的身影追了过去。
玲珑未在理会众人,骤而思及方才乌鸦的事,不由的拎起自己衣袖到鼻前嗅了嗅,那股子酸味儿尚存。
心下细想,素来听闻乌鸦喜食乌梅,而自己身上这股子怪酸味儿,正是那乌梅之味。这宫中的乌鸦一向由宫人喂养,想必只要有心人将它们饿上几天,当它们闻到自己身上这极喜爱的味道,定然会不顾一切扑上来啄食。
苏熏莫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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