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父亲的忠告
玉凤一听花大婶说他们家要成为镇长家的亲戚,心里咯噔一下,手中的碗掉在了地上。毫无疑问,镇长就算有女儿,也不可能嫁到他们家来。唯一的解释就是把她嫁到镇长家去。如此看来,爹娘真的把她当作一件很值钱的物品给卖了。
“凤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妈!”玉凤妈满面春风地走进厨房,见玉凤手中的碗掉在了地上,又见玉凤脸色不对,马上着急地问道。
“妈,花大婶刚才都和你说了些什么?”玉凤紧张地问。
玉凤妈没有马上回答玉凤,而是一声不响地把地上的碗捡起来,然后用手将落在地上的饭捧起来放进猪潲里,之后把手洗干净,这才拉着玉凤的手,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凤儿呀,妈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喜事,你马上就要做镇长的儿媳妇了,以后呀,我的凤儿就不用再上山打猪菜了!”
玉凤既不害羞也不高兴,而是生气地将娘的手甩开,红着脸说:“妈,我不希罕当什么镇长的儿媳妇。咱们虽然穷,可还没有穷到连骨气也没有的地步!”说完站起来,转身走进自已的房间,然后反手把门关上。
玉凤妈本想跟进房间去,没想到玉凤竟然把门关上了,气得她站在门外愣了半天,然后双手叉腰尖声尖气地骂起来:“好你个死丫头,老娘把你养大了,你就反过来不听老娘的话了。别以为看了几本破书,你就可以来教训老娘。告诉你,老娘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什么骨气,我呸!你不愿嫁,我看人家还不一定看上你呢!”
“看不上更好,反正我不希罕!”玉凤也毫不客气的甩出一句话来。
玉凤妈一看这丫头反了,心想非得给她点颜色看看不可,于是眼珠子一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哟我的妈呀,我的命好苦呀,养个妖精不听话呀,我还活着干什么呀,还不如死了呀……”
母亲这一闹,玉凤在屋里可受不了啦。她从房间里出来,跺了跺脚说:“妈,你要再这样,我就先死给你看。”说完向门外走去。
玉凤妈吓得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追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说:“小冤家,你快给老娘回来。老娘一泡屎一泡尿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样报答老娘的是不是?”
玉凤忍不住抿着嘴笑了起来,说:“那你还闹不闹了?再闹,让村里的人都来看笑话,那我就只有死了。到时候谁都知道是你这当妈的逼死了女儿,那你可就成了大名人了。”
当妈的投降了,脸上马上又堆满了笑,连声说:“好好好,妈不闹了。小祖宗,你给我回来,咱娘俩进屋里好好谈谈。”说完硬把玉凤往屋里拉。
玉凤被母亲拉进房间里,母亲趁她不注意,跑出来把门给关上了。
“死丫头!跟老娘斗,你还嫩了点。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屋里呆着,哪也不许去!”玉凤妈说完,一脸得意地走进厨房,用木桶装着刚煮好的猪潲喂猪去了。
玉凤被关在房间里,喊了半天母亲也不开门,急得她直跺脚。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玉凤妈才把玉凤从房间里放出来。在饭桌上,当妈的又发动全家人劝玉凤了。
“常言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能嫁进富贵人家,那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当妈的只会为自己的女儿好,哪会把自己的儿女往火坑里推。你给我好好想想,看看是不是这个道理。”玉凤妈说。
“是呀小妹,我要是你,高兴都还来不及哩,哪有不答应的道理。”玉凤的大哥在一旁帮腔。
“妈说的不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小妹,哥将来还等着傍你的福咧。”玉凤的二哥也没有闲着。
到现在,就只有玉凤爹没有发言了。
“哎呀死老头子!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哪怕放一个屁也行啊!”玉凤妈有些生气了。
“话都让你们说了,我还说个屁!你们怎么也不想想,那镇长的儿媳妇要是好当,人家还会跑?再说他家那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在镇上或县城里找女人,偏要来这乡下找,听说还专找穷人家的女儿,我看这里面一定有问题。”玉凤爸不说则已,一说惊人。
玉凤感激地看了爸爸一眼。她一直以为爸爸也和妈妈一样,把她当成了一件很值钱的物品,现在看来,她误解爸爸了。
玉凤妈白了老伴一眼,说:“你懂什么,人家都放出话来了,说是那女人没有生养,这才自己走的,还说乡下人诚实,穷人家的女儿更加可靠。”
玉凤爸冷笑一声,说:“这样的话哄哄你们这些没文化的还可以,哄我,那就不灵了。”
玉凤妈也冷笑一声,回敬道:“你有文化又怎么了,还不是跟老娘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有本事你也弄个镇长来当当,那老娘才服你。”
“你……”玉凤爸气得脸也红了脖子也粗了,把碗和筷往桌子上一搁,然后站起来回屋里抽闷烟去了。
“妈,我饱了,你们慢吃。”玉凤也搁下碗站了起来,然后向父母的房间走去。
玉凤爸正在往烟袋锅里装烟丝,玉凤走到他身边,轻声说:“爸!凤儿谢谢你!”
玉凤爸看了玉凤一眼,说:“凤儿呀,别怪你妈,她也是一番好意。要怪就怪你爸没有本事,没钱给你两个哥哥娶媳妇,所以只能在你身上打主意了。其实我也希望你能嫁个殷实人家,一来对你有好处,以后再也不用吃苦受累了,二来也能够帮帮你的两个哥哥。但不一定非要去当那镇长的儿媳妇。他家要是没有问题,他那儿媳妇好端端的为什么跑?说是没有生养,哼!鬼才相信。”
“爸,我不怪你们,要怪就怪这世道。可我是你们的女儿啊,要是为了两个哥哥,你们就把女儿卖了,那女儿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们。”玉凤眼里闪着泪光,眼泪差点流出来了。”
“凤儿,爸问你一句话,你可得老老实实回答。”玉凤爸突然问道。
“爸,你问吧。”不知为什么,玉凤感到有点紧张。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喜欢上对面村那个李满华了?”玉凤爸的目光像锥子一样盯在玉凤的脸上。
玉凤的脸刷的一下红了,看着爸爸那双充满慈爱的眼睛,她只能乖乖地点了一下头。但她实在不知道,爸爸是怎么知道她和李满华的事的。
“凤儿,爸告诉你,你喜欢谁爸都可以考虑,唯独这个李满华绝对不行。”父亲严肃地说。
玉凤睁大眼睛看着爸爸,说:“是因为那条村规么?”
玉凤爸点了点头,说:“以后你不能再理那小子了,否则一旦让你两个哥哥知道,非找机会把那小子打残了不可。”
玉凤不再说什么了,她跑回自己的房间,一头扑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