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宫雪漫惊呆了。
杨嬷嬷坐在房间中央的桌子旁边,穿着羊毛白长裙,头发松松绾了个髻,插上一只海水绿翡翠簪子固定住,一脸素颜,没有俗气的胭脂,没有夸张的金饰,没有可笑的羽毛扇,没有喜气冲天的大红衣裳……静静地、温柔地、眉目间沾染淡淡担忧地看着宫雪漫靠近自己。
今天的杨嬷嬷怎么了?宫雪漫带着问号一步步迈向杨嬷嬷。这个人是杨嬷嬷吗?为什么和我所认知的杨嬷嬷如此的不同?她不该这么温柔,眼睛里也不该存在任何的担忧,她当真是我所知道的杨嬷嬷吗?
这样似水而又慈祥的杨嬷嬷,看得宫雪漫心跳加速,不知自己应该以怎样的心态去对待她,如果她还是往日那种打扮,往日那种表情,自己还好应付,可是今天的她却这么温柔地看着自己,究竟肚子里有什么诡计?我该怎么办呢?宫雪漫没了主意,只能任由自己的脚步越来越向前靠近杨嬷嬷。
终于,杨嬷嬷开口打破了寂静:“雪漫,你来了……”接着她的眼光往旁边的椅子落下,示意宫雪漫坐下。
“嗯,杨嬷嬷,我来了。”宫雪漫没有故意跟杨嬷嬷唱反调,乖乖坐下。
突然,杨嬷嬷拉起宫雪漫的手,柔柔地跟宫雪漫话起家常:“雪漫,你来伊春院也有几年了吧?这些年,可苦了你?”
“有五年了,一点也不苦,杨嬷嬷待我就像亲生女儿一样,一点都不苦!”宫雪漫不着痕迹地收回手,小心应对。今天的杨嬷嬷,不会是吃错药了吧?难道?!通常电视剧情中恶人在虐待女主角的之前总会先装好人,杨嬷嬷该不会也是这一类的吧?!想着想着,一股寒意从宫雪漫的脚底窜了起来,冷得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转过脸,杨嬷嬷似乎抹去眼角不知名液体:“没有想到,还是逃不过宿命!”
咦,杨嬷嬷在说什么呀?今天的杨嬷嬷实在太古怪了!宫雪漫的疑问一个接一个出现,都快被杨嬷嬷弄糊涂了。不安渐渐扩散,想必杨嬷嬷接下来一定不会让自己好过。天哪,不要太苛待我宫雪漫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女子,只想在心爱人的怀抱中平平淡淡地度过我的一生,争名夺利、轰轰烈烈从来不是我所要的啊!
在宫雪漫冥想的期间,杨嬷嬷已经恢复了原有面貌:“雪漫,你也知道如今沐王爷对你可是疼爱有加,但是依目前的情况来看,你还是得加把劲,才能让沐王爷彻底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对你言听计从!”
“所以……”牛牵到北京还是牛,杨嬷嬷就是杨嬷嬷。难怪孔子会说唯小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所以千万不要对女人有太高的期望。不过……嗯,我除外啦!
“今晚就是你好好把握的时候了!”杨嬷嬷话锋一利,厉色命令宫雪漫,“我要你今晚用女人最有价值的身体留住这位贵客!”
“啊!你……”宫雪漫难以置信到头来自己还是逃不过以色侍人的命运。
“如果你不做的话,哼哼……”杨嬷嬷不知从哪变来大红羽毛扇,慢悠悠地在胸前扇来扇去,温柔的话语变成把把利剑射向宫雪漫。
原来啊,原来……自己之前所做的努力终究付之流水。宫雪漫笑了,悲哀地笑了:“好,我做!”
泪水滴落,划花了胭脂,迷糊了眼睛,也灼烧了心:水天,如果我不是当初的我,你可会爱我依旧?为何,毫无羁绊地爱你是如此的难?
宫雪漫满脸绝望,踉踉跄跄离去,也因此错过了杨嬷嬷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
湖边,两人,对酌。
“你决定要这么做了吗?”温茛举起酒杯,酒将入喉,停住问道。
风水天抢过温茛的酒杯,一口吞下,说道:“是!”
伸手拿走风水天手里的空杯,温茛倒入烈酒,准备喝下之际又问:“即使伤害雪漫也要这么做吗?”
“是!”温茛的酒又被风水天抢走入肚。
“你不觉得这么做对雪漫来说太残酷了吗?”
“茛,是兄弟的就不要再说下去!现在的我,就只剩下伊春院!也只有它永远都不会背叛我!只有它,只有死物,才能忠诚对我直到化为灰烬!”
“水天……”温茛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是,“喝酒吧!不过,可不准再喝我的酒了!也不知道喝别人的酒多不卫生,要知道病从口入;再说了,两个大男人用同一个酒杯,外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有暧昧……”
“够了!喝酒!”风水天制止温茛的喋喋不休,直接将酒灌入温茛口中,同时也灌进了说不出口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