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爬上了树梢。快临近十五,月已呈满月状,像一个大大的玉盘悬挂着散发着清冷的月光;在满月的周围,星星稀稀朗朗地分布着,淘气地眨着眼睛。望着月光笼罩下的天地,看着繁华归于宁静。
冷弯弯与夜辰方准备更衣入睡,却不料外面传来了小太监的声音。
“起禀皇上,洛王求见。”他也不想在深夜打扰皇上,更何况因皇后一直昏迷不醒,最近皇上的怒火可不是一般般的高,苦着脸,小太监只觉得身边站着玉树临风的洛王就像是他的霉星,但是偏偏他却不敢得罪。
夜辰与冷弯弯面面相觑,这夜洛怎么挑这个时候进宫了?再说皇城的宫门早已关闭,他该不会是翻墙而入的吧?
“辰,你招他进来看他究竟有何事?”冷弯弯对那夜洛深夜来访也颇为好奇,更何况他还可能是翻墙而入。当即话一落,她又装做昏迷躺回了床畔。
夜辰重新将外袍整理好,然后将床纬幔放下,这才站了起来,朝着外面喊道:
“宣洛王进来吧。”
夜洛听到夜辰的话,推开了宫门走了进去。
“参见皇上。”一进去,果然见半透明的罗帐里有道躺着的身影,想必那就是皇后娘娘吧。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目光,他朝着夜辰拱了拱手。
“王兄不必多礼。”夜辰朝他扬了扬手,指着一边的椅子说道。“坐吧。”
“谢皇上。”夜洛拱了拱手,依言坐下。
夜辰紫色的眼瞳扫过他,却见他的神情似乎进宫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不由得挑了挑英气的剑眉,望着他问道:
“不知王兄深夜入宫所为何事?”他也没有直言夜洛的失礼数,但是这是两人都心知肚明的。
“臣深夜闯宫打扰圣驾,还望皇上息怒。”夜洛站了起来,朝着夜辰拱手道。
夜辰摆了摆手,示意不怪他,让他入坐。
夜洛再次坐下,不再兜圈子。他望着夜辰,直言道:
“皇上,臣今夜入宫是为了宰相秋莫言一事。”
“哦?”夜辰挑了挑眉,紫色的眼瞳眸光变得凌厉起来,冷冷地望着他。“王兄是为那秋莫言说情的?”
罗帐里,冷弯弯也竖起了耳朵。千算万算,却没料到会杀出个洛王。当初知道太后是伤害洛王父母的凶手后,辰便一直对洛王有着愧疚。只怕这回他会为了洛王而真的放那秋莫言一回,不过她也无所谓。反正惩罚有千种,杀了他也不见得是最好的办法,像他那种贪慕财权的人,最好是撤了他的职,把他流放到山穷水臭的地方,让他从最高点跌倒最低点,让他生不如死,那才是对他最深的惩罚。
“是。”夜洛迎视着夜辰的目光,他自然明白夜辰的愤怒,也理解。可是同样他能够为皇后心痛,他也要尽一切力量让菲儿舒展愁眉。
“为什么?”夜辰挑着眉望着他,眸里尽是不解。“你跟秋莫言并没有交情,不是吗?王兄为何突然要为他求情?”甚至不惜夜闯皇宫?他弄不明白。
冷弯弯在罗帐里也点了点头,她也想知道。
“秋菲儿。”夜洛只说了一个名字,
夜辰与冷弯弯却已了然,原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爱屋及乌啊,才会不惜向皇上求情。
夜辰紫眸扫过夜洛的表情,那是一种很温柔又坚定的表情,也是他从来没有在夜洛身上看到过的,他不知道他与那秋菲儿究竟是什么时候遇上的?又是怎么会喜欢上她,但是他却看到夜洛在提到秋菲儿时眸里扫过的柔情。
“你该知道秋莫言犯下的罪不是随便能够敕免了。”眸光冷冷扫了一眼夜洛,刺杀皇后那可是诛九族的罪。
“臣明白。”夜洛点了点头,但是眸光却依然坚强。“皇上,臣请问是否已经有证据证明是相爷所为?”
“如果有呢。”夜辰反问他,但那神情却已说明了一切。
夜洛愣了一下,抿了抿唇,却没有立刻说话。
夜风从雕花窗棂外吹入,撩起罗帐轻扬,烛火用灯罩笼罩着,透着朦胧,让气氛越发的淡冷。
“恳求皇上饶了相爷一命。”
良久,夜洛站了进来,朝着夜辰深深一鞠躬,久不起身。但是那声音里的坚定说明了他的态度,即时真是他所为,他依然会向皇上求情。
夜辰不悦地抿了抿唇,狭长而深邃的眼眸望着他,似要将他看穿。
“即时他是罪犯,你也要为他求情?你可曾想过自己的处境会变成什么样?”身为王爷却为行刺皇后的人求情,那不是说他跟秋莫言是一伙的吗?不但会受到朝中官员的非议,还有可能会被人弹劾受秋莫言的牵连。
“是。”夜洛答道。
夜辰没有生气,反倒是勾唇一笑,但却让人反而觉得心惊肉颤的。
“你凭什么认为朕会答应你饶了他的性命?要知道他伤害的是朕最爱的皇后,是一国之母?”
夜洛当然明白,但是他却有着最后的武器。也许不太光明磊落,但是倘若皇上真的坚持的话,他也不得不用。
“皇上曾说过要答应臣一个条件的。”夜洛望着夜辰,淡淡地说道。“而我的条件就是请求皇上留下秋莫言的性命。”
“你——”夜辰真的有些动怒了,没想到当时的一句承诺却成了他现在要胁自己的东西。
“皇上的话还算数吧?”夜洛无视夜辰的怒气。
夜辰胸脯起伏着,最后深呼了口气,冷冷说道:
“好,朕可以饶他不死,但是死罪可勉,活罪难逃,朕要革除他宰相的身份,将他发配到边疆去。”风沙露尘,也够他受了。算是对他的惩罚吧。
“多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