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只见过他一面,那个时候的他,还要小。粉团娃娃儿似的坐在骏马上,面对我们这边的十万大军,居然毫无惧意。稚嫩的眼眸里偶尔闪现出霸气十足的精光,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他跟雪王一样,均是野心很大的人吧。
他身旁一左一右分别是楼宇风和苏子玄,然而,那两个人的神勇全被他——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给比了下去。
当然,我也没说我很大,那时候,我十六岁。
我懒洋洋地坐在皇辇上,支着下巴看他。而他,也穿过无数人的阻挡,直直地将镇定自若,信心十足的目光投向我。
相视的一瞬,我们都笑了。
仿佛以有对方那样的敌手为乐。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
大哥下达御驾亲征的命令其实只是为了振奋人心,实际上身穿龙袍,在我军背后运筹帷幄的人是我。反正也没多少人见过大哥。
当时我也是为了好玩,感觉御驾亲征是个很有意思的差事,所以当大哥连哄带骗地让我前去冒充的时候我很高兴。
不是为了能穿许多人梦寐以求的龙袍,而是为了那些未知的乐趣。
大哥知道我从小与世无争,而他虽说对我严厉至极,说我不成材,不如其他几位皇兄上进,日后必定会吃亏……但,他对我还是极好的。
大哥大我十岁,在他眼里,我始终是个小孩子。爱耍脾气,把他的龙袍当普通衣物蹂躏他也只是无奈地笑笑。
可能是因为父皇母后去的早,他始终扮演着既为兄又为父的角色吧。
我悚然回神,真是的,居然想起了那么久远的事……
我低头看江千冥,他低垂着眼眸,眼角湿润,根本没发现我的异样,我见他神色疲惫,伸手拽过被子,为他盖好:“好了,别哭了,先好好睡一觉吧!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他听话地闭上眼睛。
我出了房间。
关上房门,我微微叹了口气。
虽为劲敌,实际上却如朋友般惺惺相惜。会不会就是说的我和他呢?
否则,我也不会一直心软,对他下不了手。
而且,我还有种感觉,他不全是他……这话说着很别扭,但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这个月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满月。
我想或许是我只顾着研究千冥的解药了吧?
我也不知为何会为他的事如此上心,若汐说过我只适合懒散的生活,没想到我居然也会变得这么勤劳。
可能是有些内疚吧,一个病人在我眼前我却不能治好……
今天想了一天还是不行,我决定,等千冥的情况稳定一些就带他去迷迭谷找南宫羽治病。
我本来想等他醒来的,可是他一直昏睡,浅浅熬的药也不能擅自喂他喝,如果不当场看疗效的话我怕会出差错。
躺在软榻上,望着满月出神,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见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从外面传来。
我一个激灵起身,掠出门外,就见千冥捂着心口痛苦地呻/吟,他扶着门框的手渐渐不支。我跃过去,搂住他,他一下子软倒在我怀中。
我焦急地问道:“千冥,怎么了?”
他的身体好烫,我第一反应是他的毒发作了,可是搭过脉搏之后才发现不是。
怎么会这样?我猛然间瞥见他的眉心,那点朱砂红得更加诡异,月光洒下来,模糊了他的面容。
等等,月光?我抬头仰望,果真是月光的原因,千冥好像很怕似的抬手挡着月光不让光照到眉心。
我恍然明白过来,低声说道:“我们回房!”然后抱起他进了房间。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腰好像变得更细了,身体也越来越轻。
他的呻/吟声传入我耳中,我忽然发现自己居然会很心痛。
这是什么感觉?我居然会对一个男人,哦,确切地说,是男孩,动心么?
“千冥,不会有事的……”我安慰他,然后放轻动作,将他放在榻上。
待到我拽过被子要帮他盖好的时候,才发现了奇异的事情。不,应该是诡异的事情——他的面容悄悄发生了变化,变得有些柔和,长长的睫毛,小巧的嘴,苍白的脸,变得更加女性化。眉间的朱砂却反常地变得很淡,若有若无。
我刚盖上被子,他就一把扯开。
“千冥?”我诧异。
“热……”他只吐出一个字,神智渐渐不清。
“那好,不盖……”我将被子拿开,手触碰到他的身体,愣在原地,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怪不得之前他的反应那么奇怪,原来他真是女的?!
刚才面容上的变化根本不算什么,最令我惊讶的是,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居然也发生了变化!
他果真是女的!
胸前的衣服随着他的揪扯慢慢露出里面的白嫩皮肤,酥胸微露。
我愣了。
这太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