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们不正常。
非常,非常不正常。
前几天她去看望东界来的新嫂子,不知怎的就对她产生了厌恶。
就好像在自己心里,她不适合担当这个名分,好像只有一个人可以称之为“嫂子”。
但那人是谁,金泫雅不知道。
和三嫂交谈了许久,金泫雅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哥哥。哥哥去干什么了,她知道。
新婚几日,金钟大从来没有踏进婚房。
他就坐在山上张艺兴住所的房顶上,面对一个空旷的房间发呆。
整日整夜宿醉不醒,也脱手了朝政,只为喝酒。
金泫雅上山找过他几次,每次上山,就感到心里压抑着,像是被什么牵起了泪腺。
她去找到金钟大,哭闹着询问缘由,捶打他,可是似乎丝毫不起作用。
哥哥不可能喝醉,这点金泫雅知道,是潜意识里,她知道她千杯不醉。
每次泫雅到他身边哭闹,求他回去的时候,他把酒瓶扔到一旁,抓着泫雅的手往自己心口按。
“你什么都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了········”
为什么。。。。她的哥哥在哭?
为什么。。。为什么要哭?
金泫雅不知道,但哥哥的眼泪像是一个信号,她的眼眶也渐渐模糊,渐渐,眼泪掉线般一直向下掉。
心好疼,好疼。
他们在房顶上哭了好久,金泫雅埋在金钟大怀里放声大哭。
明明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好痛苦,好痛苦。
脑海里似乎模模糊糊出现了个人影,但她却看不清。这人影,似乎她哭的越厉害,就越清晰。
她哭得那么痛,嗓子都喊哑了,只听到那人影笑吟吟地叫她的名字,叫她泫雅。
但始终看不清,始终,看不清。
她在哥哥怀里昏睡了过去,在梦里,她遇到两个人。
她去追逐他们,却永远触碰不到。
自那以后,金泫雅明白了,自己心里,有两个放不下的人。
只是她不会知道他们是谁了。
永远,都不会再知道。
钟大哥在几天后不再喝酒,渐渐又操持起政事。
钟仁哥身边很少有女人了,明明是皇帝,他过得生活却清心寡欲。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金泫雅潜意识里这么说,但她想不起来以前是怎样的。
因为她忘记了。
大哥的腿在日复一日的锻炼下渐渐好起来,但还是不能走动。
他倒没觉得什么,该笑笑,该读书读书,只是金泫雅每次看到他的笑容,总觉得鼻子发酸。自己的哥哥,不是真的在笑啊。
他在悲伤。
俊绵哥身边还是和以往一样,他大概是最平常的那个了,在四个哥哥中。
但他开始出现在宴会上了,开始和女人交谈了。
金泫雅很开心,自己不近女色的二哥似乎终于敞开心扉,要繁衍子嗣了。
但她在某天却看到自己的哥哥对着一盘棋发呆,那盘棋似乎还没有下完。难不成是哥哥在自己给自己比较?但金泫雅一看就知道了解法,哥哥的对手的棋很简单就破了,哥哥一定知道这个解法。
但他迟迟没有下棋。
为什么呢?金泫雅不知道。
如此又过了很久,自己和丈夫相处的还算融洽,在婚后一年多里,婆家从来没有说过关于孩子的话题。
但金泫雅知道,是时候要个孩子了。
他们婚后一直相敬如宾,还真的没发生过关系。
于是金泫雅对他说了。
丈夫紧张的不行的样子让金泫雅笑了,心里的悲伤渐渐蔓延,她越笑,心越痛。到了关键时刻,眼泪又涌了上来。
就是,排斥啊。
努力了一个多月,还是没有结果。
她去看望嫂子,想问有没有什么方法,走到门口才想起来,哥哥从来都没有碰过嫂子。
三皇子也是,婚后几年没有子嗣啊。
后来她去问张艺兴,张艺兴不在,她就找南柱赫,后者支支吾吾地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知道后来,金泫雅才偶然从御花园走过,听到了两个侍女的窃窃私语。
原来,自己从来就怀不了孩子。
怪不得,怪不得腹部哪里总是阵痛。
她笑了,笑出了眼泪。
当晚她没有回家。
她去了山上,张艺兴处。
好像潜意识里,自己就该来一样。
她进了那个房间,出乎所料,干干净净,好像一直有人在打扫一样。
她什么都没看到,但却蹲在地上哭了好久。
最终昏睡过去。
那个人,那个自己想不起来的人,一定,一定在过这个地方。
一定是这样。。。。。
金泫雅睡着了。
她不知道,自己躺在地上吓到了推门进来的张艺兴。
她不知道,张艺兴打开了床铺的隔板。
她不知道,张艺兴叫来南柱赫把她送回宫中,自己却在那个房间呆了很久。
就像她不知道,张艺兴喜欢苏黎殇,很喜欢,很喜欢。
那个女子,烟花一般在很多人的世界里绽放过,并留下了永久的记忆。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和她反目成仇。
有一天,她会为了报复苏黎殇,而选择伤害自己。
在割开脖颈的时候,金泫雅在笑。
依如当年她们初见。
她看到苏黎殇尖叫,痛苦,崩溃;看到她从王座上滚落下来,连滚带爬地到她身边;看到她抱住自己的身体,叫着自己的名字;看到自己的血染红了她华丽的龙袍,而她嘶吼到脱力。
她亲手打碎了苏黎殇的世界,把她伤害到骨髓。
她不后悔。
只是后悔当初初见,没有多拥抱几下。
这样,即使我们变成了这样,我也会因为曾经的美好,而泯灭了愧疚。
对不起啊,苏黎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