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夫人......是不是花月夫人”晏青猛然想起一些零碎的记忆。
记忆中,有一个绝美的容颜,含着满目泪光,似乎在哭求着什么,然后还有父亲决然的背影,深深浅浅,重叠入梦。
“月儿是我送进宫的人”殷雷转身不辨喜怒,高岸身形微微颤动,沉默良久缓缓开口,似要压制内心浓厚的情感,“但她不是我在王上身边的细作,她不一样。”
“不一样..”晏青喃喃,这是第一次看到父亲露出这样无奈而又痛苦的表情,还有一些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情感,晏青看着殷雷悲喜莫测的脸,生生把一肚子的疑问咽下,转眸道“既然如此,那父亲您刚才说您早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除了花月夫人之外,王上身边另有我们的人?”
“自然”殷雷恢复了清平神智,敛眉道“因为王上的这场病本来就是在我掌控之内的”话音刚落,手边青瓷茶杯应声而碎,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晏青睁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一遍一遍看着父亲,想要把眼前的那个人看个透彻。
“青儿,这是朝堂内的事情你不必知道,这些对你没有好处”殷雷顿住,语气忽软,一手抚过晏青脸庞“你一向是懂事的孩子,不需要为父叮嘱太多,只记得一点”
“平安回来。”一句淡淡的话却有多少担忧和思念。
晏青心中百转,最终只是淡淡颔首“青儿谨记”
说罢席地长跪,以额触地,低头间泪水滑下,抬头时泪已干涸。
晏青拂袖转身而去,再不回头。
回到营帐,晏青拿出上次穿回来的已经洗净的秦兵兵服,铺在床上仔细擦拭干净血渍。问张副将要了一桶热水沐浴,待洗净粉脂铅华,坐在古铜镜前,缓缓拔下头上的碧玉簪,如墨长发披下,未着粉黛素容清丽苍白,映得红唇似火,月光下如花般妖冶夺目。
晏青抚过自己的脸庞,不由怔忪,真的,是真的又要走了吗。
一切发生的太快是那样的虚无,却又残忍的那样真实。
打开药箱,把所有的药粉尽数拿出,全部都装进衣服内侧的暗扣里,默算了一下时间暗叫不好,不待整理好转身便要走。
却在转身瞬间有一道闪电划过,突然发现忘记了什么。晏青走到床前,从自己的枕头旁抱起那个红芯草的软枕,思索片刻,最终决定用一枚锦囊将枕中药物装好系在腰间。
一瞬间,晏青居然有些恍惚,往日繁华逝水,那些鲜衣怒马的日子就这样结束了,再往下要走的路,或许是从未有过的艰辛,但如今再没有丝毫退路,而晏青此刻却心如止水般平静,甚至有了些许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苍凉。
晏青轻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今夜浓重雾气萦绕不见清凉月色,一瞬间竟有透不过气的窒息之感。
秦军账内,军火燃动。
“报将军!弟兄们在巡营时抓获一名细作!”